╭*||▂▂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海贼王 之 不再回来(多弗朗明哥BG同人) 作者:黄泉比良坡 文案 她,曾经为了他空口无凭的一句约定就刻骨地铭记十一年,也曾经为了他的冷漠哭干了眼泪,最后却辗转着回到他身边,却在最后被他当做了陌路人。 而他还曾经海贼地图上用红色钢笔画下了标注财宝才会用的X形符号来表示她的位置。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出海,从没有失去过地图上的任何一处财宝,不管是哪里最后不都变成了他的囊中物? 但是,最后在这时候,却失去了曾经被他一同认作海贼财宝的她。 一个十年前对他说等他回来少女。 内容标签: 海贼王 搜索关键字:主角:海流氓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 配角:西佛儿 ┃ 其它: ==================   ☆、00 前传 作者有话要说:     00   午后的阳光异常慵懒,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男人斜倚在扶手椅内睡着,他突然眉一皱,薄唇微启,呢喃出一个名字,“西佛儿.......”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有变化,他还是在香波地群岛的一处别墅里,独自一人。右手里只剩下一个空了的杯子,他猛地一握拳,杯子顿时化成了粉末。“无聊。”男人起身离开了窗边。   很多年之后,当多佛朗明哥终于君临七武海。以前他经常停靠驻足的加雅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变得像是个玩物,随便一合掌,就能捏碎。这时候他想,从他出发当海贼开始到现在,的确是很久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就算是君临七武海之一的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也无法挽回有些事。比如加雅岛上,某个小鬼的画,和她偶尔会露出的怯怯的笑容。都已经无可挽回。   细细回忆,不管是那个小鬼,还是那个小鬼的笑容,都曾经是他许下一生要得到的东西。但是,如今太多的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留他一人孤坐未央。可能谁也不会知道,11年前,在一个名叫加雅,海贼聚集的小岛上,有个叫奥迪尔特的商店,里面的店主,海贼们都叫她西佛儿。      ☆、01   01   西佛儿的店就坐落在加雅岛南端的街上,距离港口只有几分钟的距离。   奥迪尔特开在魔谷缜已经有十几年了,这家店是由西佛儿的父亲,奥迪尔特的名字命名的,是一家为人物画肖像的店。除了肖像画,别的类似地图啊,或者装饰啊,什么都会接手。西佛儿很小的时候就看着父亲没日没夜地画画,有那么一天,她拿起架子上的一条项链,项坠是个开合式的相框,里面被父亲画上了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婴。   西佛儿眨着眼睛问奥迪尔特,“爸爸,为什么海贼会需要这种东西?”   奥迪尔特那时候停下画笔,抱起她说,“西佛儿,你觉得这个镇子乱么?”   “恩呢,好多人都在打架的,没有爸爸陪我都不敢出门......”   奥迪尔特从她手里拿过那个项链,耐心地擦拭了一下说,“但是我们的店里却从来没有人闹事,你明白是为什么么?”   “不知道呢。”西佛儿歪着头疑惑地回答。   “因为来这里的海贼,都是有家的人啊......”奥迪尔特半是叹息地说,“因为有家,所以才来这里想要我画某个人的肖像。”   西佛儿那时候听不懂这话中的含义,她同样不明白父亲画画画得这么好,完全可以去卖风景画或者别的什么可以赚的多一点的艺术品。但是父亲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以往的工作。   后来,再后来,店里就剩下了西佛儿一个人。   有那么一天,一个穿着热带衫的男人突然就出现了,他魁梧的身材从奥迪尔特的门挤进来着实费了些功夫。扫视了一下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厅里几把只够他放腿的椅子,男人毫不客气地就坐在了桌子上。   当西佛儿匆匆忙忙地洗干净手上的颜料从画室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大堆粉色的羽毛在桌子上动啊动的。她走上前,才看清原来是个棕色皮肤的男人,穿着在她看来颜色恶俗的开衫和紧身裤,配上粉色的羽毛外套还有紫色的墨镜,男人的一副流氓强调让西佛儿有些害怕。   但是男人却不以为意地笑了,“呋呋呋,小鬼,店主在么?”   西佛儿点了点头,并小心地和他保持着几米距离。   多佛朗明哥一甩手,几片碎布一样的东西飘落到了地板上。“几天前我的船和海军交手了,海贼旗受到了损害,还真是伤脑筋,会画的人正好又不在。让店主马上画一面,我的船几天后就出航了。”   西佛儿捡起烧成一片片的旗子,勉强可以拼出原来的样子,像是个黑白的标志,形状椭圆,万圣节鬼头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觉得那个鬼不怀好意的奸笑特别像面前这个男人脸上挂着的戏谑笑容。   西佛儿把旗子的碎片拼凑好,钉在一个木板上,仔细研究着。   “奥迪尔特不在么?”多佛朗明哥换了个姿势,心不在焉地说。   “他死了。”西佛儿平静地回答。   “呋呋呋呋,”明明听见对方说着别人死掉这种话题,男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尊重的样子,反而大笑起来,“死了啊,那可真是伤脑筋!嘛,反正我只要海贼旗就够了。” 西佛儿也没说什么,从画室里拿了块黑色的布出来,动作麻利地开始从颜料罐里倒白颜料出来。看着她在稀释颜料,多佛朗明哥从桌上跳了下来,看着店里的东西,房间里到处挂着的都是画,大的有好几米高,小的只有一指长。但不管是多大的画,都精致的要命。   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西佛儿已经画好了旗子,放到一边等着晾干。她倒了两杯果汁,放了一杯在离多佛朗明哥近一些的桌子上。多佛朗明哥拿起对他来说太过袖珍的杯子,一口喝干了将杯子扔了回去,大笑着走到旗子旁边说,“画的很不错嘛,小鬼。”   西佛儿没说什么,只是小心地将旗子移到通风的地方晾着。   “我该付你多少钱?”多佛朗明哥心情看上去很好,拿出一把钱放在旗子旁边说,“这么多够么?”   没想到西佛儿却开口说,“画海贼旗是死罪。”   多佛朗明哥大笑着又扔了一叠钱说,“呋呋呋呋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西佛儿看也没看那叠钱,“30贝里够了。”   “哦?为什么是30贝里?”   “布和颜料10贝里,我今天的饭20贝里。”西佛儿拿出一瓶淡黄色的透明液体,小心地往旗子上刷。   “30贝里,连杯好酒都买不了,我的海贼旗就这么廉价么。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夸张地大笑着,“真是笑话。”   西佛儿抖了抖旗子将手里的液体放到一边,划了根火柴扔到旗子上,旗子竟然没被烧着。看到旗子已经完工,她细心地卷好旗子递给多佛朗明哥,仍旧是用平淡地声音轻声说,“已经可以了。”   多佛朗明哥麻利地将旗子夹在腋下,收起钱,留下30贝里在桌上,放肆地笑着,“真有趣,你这小鬼。”他低头费力地走出了奥迪尔特。当店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多佛朗明哥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转过身,问那个少女的名字。“呋呋呋呋,算了。后天就出海了。”他随手将海贼旗递给等在店外的手下,“去挂上。” 作者有话要说:     ☆、02   02   因为突如其来的风暴的关系,多佛朗明哥的船只能暂时留在加雅几天。其间多佛朗明哥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加雅岛上的魔谷镇虽然到处都有打架斗殴,但惟独那个小鬼的店里很安静,也有不少海贼进去,却都安安分分的,而出来之后就会立刻恢复以前的样子。一开始他推测可能是恶魔果实的能力,但是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神奇的能力。终于在某一天的午后,多佛朗明哥又挤进了那家店,店里已经有了一个海贼,看上去像是个厨师,边喝酒边拿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递给孩子,“因为航海的关系,照片这种东西有时候又容易损坏又会褪色,你把这个画在一个小一点的木板上吧。等风暴过去了我就要出海,能画好么?”海贼用力将酒瓶敲在桌上问。   西佛儿点了点头,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示意海贼自己挑一块中看的木板。   “明天来拿吧。”她轻声说。   整个交易的过程,她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真是个少言的人。多佛朗明哥推了推墨镜,待那个海贼厨师出去了之后说,“生意很好嘛,小鬼。呋呋呋呋,这是你的店么?”他仍旧坐在桌子上,并放肆地抬脚踩在一边的木椅上。   西佛儿点点头,默默收起客人的相片。她似乎是累了,并没有马上开始画,只是坐在了桌边。多佛朗明哥眉一挑,突然压低身子动了动手指。西佛儿马上感到脖子不听使唤,自己别过去看着多佛朗明哥。   “怎么会......?”她疑惑地脱口而出,但是下一个瞬间,身体好像又回来了。   多佛朗明哥盘坐在桌上大笑着,“呋呋呋呋,你还真是个小鬼。”   西佛儿歪了歪头,没有说话。,像是接受了多佛朗明哥的嘲笑一样。她扯着自己的裙子,微皱着眉,居然主动开口说,“那个,我画的旗子,挂上了么?”   “啊,是的。”   “好看么?你喜欢么?”   “是的,那是我的海贼旗,当然了。”多佛朗明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就像他已经将大海踏在脚下一样的感觉。   听到他这么说,西佛儿开心地笑了。   以前她的父亲就这么说过,希望自己的画可以给人带来希望,温暖和救赎。   所以,她才会不求任何地留在这里,给这些手上沾满了献血的海贼们画画。“我是第一次画海贼旗哦。”西佛儿趴在桌上说,“父亲以前告诉我,那是海贼们的梦想。”   “哦?是么?”多佛朗明哥又大笑起来,“呋呋呋呋,你父亲也是海贼么?”   “不是啊,只是个画家。”   多佛朗明哥猛然明白过来,原来她所说的,死掉的店主,就是她的父亲。“是么,画家啊,有趣。”他接过袖珍的果汁杯子,连道谢都没有就喝干了,“画什么?”   西佛儿并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墙上的肖像画。   “呦,我说怎么看到一个熟悉的白痴小鬼,原来这个画的是你。”多佛朗明哥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伸手就取下一张画,画上的女孩看上去年龄比现在的西佛儿还要小,孩子捧着一大堆水果,笑的异常开心,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刺眼。画的右下角签着奥迪尔特的名字,时间是两年前。   即使被人称作是个“白痴小鬼”,西佛儿也没有恼火地意思,她的声音仍旧和先前一样的清冷柔软,平平淡淡地像是和远天接壤的海水。“那个是我的生日礼物。”   多佛朗明哥看了看画布背面,无声地将画挂了回去。“是么?”他咧开嘴笑了,“画的还真是像。”   正说着,有什么人在粗暴地推开门,门“嘭”地一声撞到墙上,一个满身酒气的海贼摇摇摆摆地走进店里。西佛儿认出这是两天前来店里要要求画项链的海贼,虽然看到喝醉了的海贼,西佛儿有些害怕,但她还是走到架子边,拿起一个银色的项链,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递给了男人。   海贼一把抓过来看了看,继而粗暴地将项链扔到了地上,“谁,谁,谁让你画这个了?”   从架子上拿过另一条项链,海贼满意地往口袋里一塞,“这才是我的。”   西佛儿一下子急了,“啊,那个不是您的,这个才是您的。啊……”海贼见她要去捡地上的项链,一脚踏过去横在她面前。并准备踩扁地上的项链,西佛儿没有犹豫,抬手护住了地上的项链。她合上双眼,准备忍住手上传来的剧痛。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她缓缓睁开眼睛,海贼的腿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西佛儿诧异地捡起地上的项链,逃到了一边。   看着她不知所措地样子,多佛朗明哥在一边放声大笑。他安稳地坐在桌子上,抬起右手,缓缓地放下了中指。海贼竟然一边吼着身体不听使唤一边乖乖地将口袋里的项链又放回了架子上,西佛儿惊讶地眼睛都瞪圆了。   在多佛朗明哥戏谑地笑声中,那个海贼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自己走出了商店。 作者有话要说:     ☆、03   03   两年前,魔谷镇。   “爸爸,你不要再画这种东西了啦,给那些海贼画画,画得再好他们也不会懂得欣赏。你不是说艺术品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能拥有么?”西佛儿嘟着嘴,她手中也拿着画笔,正在画着一幅风景画。她的风景画挂在店里卖,至少也能卖到几千贝里的样子,有时候碰到大方的买主,会给一万贝里也说不定。   她就是不明白,凭什么父亲整天就在给这些不务正业的海贼画画?他们一身酒气,有时候衣服上的血都没有洗干净,还会粗暴地在店里发号施令。这种人,怎么可能懂得欣赏艺术品?   终于,在奥迪尔特连着画了三个通宵之后,西佛儿终于爆发了,“爸爸你不许再画这种没用的东西了!”她尖叫着从桌子边跑到工作室里,“为这种东西通宵不值得!”   奥迪尔特打着哈欠,“已经快画好了……还有12张的样子……帮爸爸画几张吧。”   西佛儿气得小手不住地抖着,“爸爸!我都说了不要了!你去画风景画不就好了?一副风景画能卖几千贝里呢!”   但是奥迪尔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慵懒地放下画笔,递给了西佛儿几张还没完成的肖像画。   西佛儿接过来就往地上一摔,“我才不要!”   “啪!”   西佛儿捂住自己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父亲从来都没有打过她,为什么……?   奥迪尔特的双眼布满血丝,他也气得双手微微抖着。   西佛儿默默放下手,自嘲地笑了笑。“好,你就在这里陪你的肖像画饿死好了!我要去卖风景画!”说完这句话,西佛儿拿起自己的画箱就跑出了商店。   “西佛儿!回来!”奥迪尔特无力地喊道。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独自坐在离镇子几公里的海边,西佛儿在一处背风的礁石后尽力蜷缩紧身子好感觉暖和些。   念起从小到大,父亲一直说的话,她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西佛儿,只要有人想要你的画,你就不能停笔。”   “不管有没有钱,都有欣赏美得权利。”   还有,父亲说的,他一生的梦想,他说他要画画,画一辈子,只要他的画能给别人带来温暖和希望——   还有救赎。   “画那种肖像画,你一辈子都只是个平庸的画匠,什么梦想都实现不了!”西佛儿大声喊道,但是她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狂怒的海风里,谁也没有听到。   离家出走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差,西佛儿用卖画赚的钱在离魔谷缜不远的一个小镇子租了一间小小的画室。天气好的时候就去魔谷镇旁边的大海写生。然后再回来把画卖给商人。   约摸三个月之后的一天,当西佛儿拎着画箱还有刚刚完成的名叫《晨露》的远景画回画室的时候,发现roar酒吧的老板娘铁利正在门口焦急地转悠着。   “铁利姐姐,怎么了?”西佛儿欢快地说,“有什么事么?”   “西佛儿!你怎么才回来!”铁利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焦急地说,“快回魔古镇吧,你爸爸被海军抓了!来了三艘军舰!”   “什么!?”西佛儿吓了一跳,“海军?但是爸爸没有犯法啊。”她隐约觉得有些心慌,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对。   “你快点回去!好像说奥迪尔特在研究历史文本!那可是杀头的罪!”不等铁利说第二遍,西佛儿已经扔下手里的东西。朝魔古镇奔了过去。   刚刚完成的《晨露》的还没有干透,掉在地上,颜料糊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是沼泽般泥泞。   奥迪尔特被两个海军抓着手臂,带着手铐,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面前一个中校军衔的军官看了看手中的一副油画,上面赫然画着一处遗迹,遗迹里若隐若现着一块巨大的黑曜石色的光滑石块,上面像是刻着许多的古代文字。   “你这画匠也很胆大么?居然敢把这幅画卖给海军军官?”中校嘲笑地说,“不过托你的福,买了画的人因为把这幅画挂在办公室里所以被革职了。”   “这只是写生,我根本不知道历史文本是什么。”奥迪尔特看着画说,“只是偶然画到了这张图。”   “别狡辩了!你知不知道研究历史文本是死罪!”中校粗暴地将画扔给一边的小兵。   “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么?”   “废话!这是铁证!是你画的?快说是不是!”中校走到奥迪尔特面前咄咄逼人地问。   “……是,”奥迪尔特气若游丝地说着,点了点头。   西佛儿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当她到了魔古镇的时候,觉得好像有人在她的喉咙里撒了一把沙子一般,没法呼吸。远远地就看到家门口围着一堆人,好像是些穿着白色军装的军人,还有一些邻居和看热闹的外地人。   西佛儿觉得有些头痛,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地剧痛。怎么会有海军?在魔古镇?父亲犯了什么重罪?不可能吧,他不是一直在画肖像画么?因为给海贼画画所以要被抓?不对啊,那也不可能来三艘军舰啊……   就在西佛儿呆立在不远处猜测的时候,枪响了。   “不——————!!!”   这声绝望的叫喊撕心裂肺,像是野兽的求救声,久久回荡在魔古镇的上空。   难以想象这是从一个十岁少女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04   04   奥迪尔特就躺在店门口。   眉心中了一枪,当场毙命。   西佛儿扯住海军中校的衣服哭喊着,“父亲他怎么了!你为什么杀他!”   “小鬼,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中将粗暴地抬手将西佛儿推倒在一边,“研究历史文本的重罪,作为女儿不可能不知道!没有将你一起治罪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居然还来胡搅蛮缠!真是不知好歹!”   西佛儿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撞在地上的碎石上开始流血,小腿内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刮痕,但是这些她通通都感觉不到。她一下子撑起身又站了起来,“你骗人!我爸爸才不会研究什么历史文本!”   中将翻了翻白眼,指着身后士兵手中的画说,“这是写生历史文本的画,你父亲亲口承认是他画的。我说了让你给我赶快滚草,我可是忙的很的,还要去抓一个叛逃的海贼!”   待西佛儿看清那副画之后,就觉得两眼一黑,像是被人扔进了黑色的深渊,很闷,很苦。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胸口有什么被人撕裂了,清楚地听得到玻璃破开一般的碎裂声。之后就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什么人将一盆冰冷的海水泼在她脸上,西佛儿咳嗽了一声,像是渐渐清醒了过来。躺在地板上的少女眼窝深陷,憔悴不堪。“铁利姐姐……”她无助地轻声唤着。   酒吧的老板娘扔下水桶扶起了像是软掉了的西佛儿,用力摇了几下,“喂,清醒一下!”   西佛儿略略推开她,将头埋进了手臂里。   “我说,西佛儿,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是奥迪尔特死了就是死了,虽然冤假错案时常会有,但是这也是他亲口认罪的,也没有办法.......”   谁知西佛儿竟然轻轻笑了起来,她抬起脸,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乞求,有无助,有悲伤,最后是没顶而至的绝望。   “那幅画,是我画的。”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西佛儿捂住脸哭的不可收拾,“几个月前是我卖给海军的……”   “什……”铁利一时间惊得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西佛儿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发着抖,“几个月前就为了这个,我还和爸爸吵架,我最后说的话居然是让他饿死!都怪我……”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顾,什么都听不进,只知道指责父亲的无能。   最后,当她离家出走的时候,父亲那声无力的挽回,“西佛儿!回来!”她也装没听见,不顾一切地跑开了。   最后父亲看到的,也只是她的背影而已。   那就是最后的了。   再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那时候,西佛儿选择回来,哪怕只是回过头看他一眼也好!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已经无可挽回了。   西佛儿轻轻推开奥迪尔特的门。看着满屋子,父亲的遗作,她才渐渐明白,自己的父亲没日没夜地为那些海贼画家人的肖像到底为的是什么。“因为他们都是有家的人啊。”想到这句话,西佛儿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原来失去家人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以前却来未曾知道。   就像那些出海的男人们,为了梦想离家奔向大海,或许无奈或许激动,不管是怎样的心情,对于他们来说,都值得。有些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家人孑然一人,但是,西佛儿明白,那些来到商店里,手里拿着已经褪了色的照片的人们,都是有牵挂的人。他们或许嘴上未曾提起,但是哪个男人会没有恋家的心情?那种情感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扎根在魂魄里,从不曾被遗忘,被剥离。   必要的时候,他们随时都可以为了家人放弃梦想,放弃大海,甚至是生命。   父亲曾经说过,“我的梦想就是用自己的画笔,给别人带来温暖和希望,还有救赎。”   果然那些畅销的风景画只能用来装饰,西佛儿发了疯似地用刮颜料的刀子将自己离家的时候来不及带走的山脉写生割成了碎片,我怎么就这么傻?怎么会什么都不懂?   她手一抖,刮刀掉落在了地上,西佛儿背靠着墙壁,跌坐在了地板上。   对面的墙壁上满满地挂着父亲的得意之作,只有一幅画,被框在金色的框子里,挂在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那是她六岁的时候画的肖像画。那副画要辨认好久才能得出“和奥迪尔特有点像”这样的结论,笔法拙劣,线条僵硬。但是就是这么一副画,让父亲爱不释手,挂在厅里最显眼的位置,几年都不肯拿下来。看着墙壁,西佛儿低声乞求着,“我知道错了,所以,求求你回来好不好。”她也知道就算这样说了也没有用,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晚西佛儿彻夜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空荡荡的画室发着呆。   后来,再后来也没有了什么后来,后来西佛儿就像现在这样站在奥迪尔特里面,接手了父亲生前的工作。   只有画室对面的酒吧的老板娘铁利发现,西佛儿变了个人。   那个以前会扯着别人的衣服撒娇,偶尔会调皮地咯咯笑的少女,已经死了。和奥迪尔特一起,埋进了棺材里,永远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05   05   看着那个醉酒的海贼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多佛朗明哥放肆地笑着,身上粉色的羽毛外套随着身体一并抖动着。   西佛儿抿起了嘴,她似乎已经知道是恶魔果实的关系,多佛朗明哥才能自由地控制别人的身体。所以对于刚才的闹剧她也没有再开口多问一句话。   “我说,小鬼,为什么你的店里一直这么安静?”   西佛儿的目光越过多佛朗明哥,落在了奥迪尔特对面闹哄哄的酒吧的门廊上。Roar酒吧里面经常发聚众斗殴事件,几乎每个月老板娘铁利就要翻修一下门面,让西佛儿画点装饰画在墙上,到后来连装饰都省了,谁让店里只要有不是一条船的海贼碰上就会互相往死里打?   “因为恰好来这里的都是好人吧。”西佛儿回答。   “呋呋呋呋,好人?”多佛朗明哥夸张地笑着,说什么好人的,这个小鬼,居然把我也包括进去了。   “是啊,不管来这里以前杀过多少人,离开这里的之后准备怎样,但是,在店里的时候,他们都是好人。”西佛儿平和地说着,开始准备颜料,还有2个微型相框没有画好,她可不喜欢熬夜,所以准备现在就开始工作。   金色的细眉微微挑起,“是么。”棕色皮肤的男人缓缓抬起手,微微移动了一下手指,西佛儿轻轻惊叫一声,手自己在画画,歪歪斜斜地画出了一个不怎么精致的海贼标志在手里的木板上。俨然是前几天她画过的海贼标志。   西佛儿揉了揉刚才被控制的手腕,放下画笔说,“暴风雨很快就会过去了,你的船是要走了么?”   “是,也就后天吧。”多佛朗明哥戏谑地笑了,“不过什么时候走还是我说了算。”   “啊?你是船长啊。”西佛儿眨着眼睛瞪着多佛朗明哥,“怎么会这样?”   “什么意思?”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你这样的流氓怎么可能是海贼船长。”   “流氓?夸奖我么?”多佛朗明哥夸张地笑了,“呋呋呋呋。”   “……”西佛儿抿起嘴,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走到多佛朗明哥身边,伸手扯住他的衣服说,“那个,带我去看看你的海贼船吧。”   “哦?”   “我还没画过海贼船里面的样子呢,求你了啦,带我去看看吧。”   看着扯着自己衣服的孩子一脸期待,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多佛朗明哥身材高大,西佛儿跟在他身边像只小麻雀,她不得不一路小跑免得被甩在后面。棕色皮肤的男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两手插在口袋里,那姿势说蛮横有些过分,但是的确不怎么规矩。   “慢点了啦……”西佛儿终于累了,一把拉住粉色的羽毛衣服表示抗议。   下一秒手就自己放开了多佛朗明哥的衣服,西佛儿知道他又在使用能力,但也只能一脸委屈地看他。多佛朗明哥大笑着伸手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拎了起来,“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了啦!会摔死的会摔死的!”西佛儿左右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但是一个12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是多佛朗明哥的对手,多佛朗明哥丝毫没有理会她,反手将她放到另一只手臂上,朝海港走了过去。   “……”西佛儿没再挣扎,只是觉得被软软的羽毛包围着很舒服,暖暖的。她抬脸看着环着她的男人,男人的目光藏在深紫色的墨镜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他脸上仍然带着以往的那种坏透了的笑。   西佛儿不觉贴近了这个男人一些,将脸埋进了他的外套里。   加雅岛的魔谷镇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海贼的“乐园”,岸边停靠的全是形形□□大大小小的海贼船。很远的就看到了有几条船的船帆上画着鬼头的标志,睁大眼睛可以看得到,西佛儿画的旗子挂在其中一搜船上。   “你的船。”西佛儿看着不远处说。   “呋呋呋呋,很乖嘛,现在还不想下来么。”多佛朗明哥戏谑地大笑着。听到这笑声,有人从船上探出头来通知大家,“多佛朗明哥先生回来了!”   “居然还带着个小孩子。”   “船长这么快就有了……”有人开玩笑道,但话音未落就感到自己的手狠狠打了自己一拳。   西佛儿在地上站定以后,抬脸问他,“多佛朗明哥?那是你的名字么?”   “是,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西佛儿这么想。   船上到处都是凶恶的海贼,他们的样子和她在店里碰到的完全不一样。有的在擦着刀子,刀子上的血不知道凝固了几层;有的在木桶边赌钱;有的则只是无所事事地玩弄着手里巨大的武器,西佛儿目测那刀子的刀柄都比她要大。   光想想被那把刀砍到的下场西佛儿就觉得背脊一凉,她二话不说就缩到了多佛朗明哥身后扯住他的裤子不肯松手了。   多佛朗明哥正要说什么,一个同样是棕色皮肤的年轻少年走了过来,少年像是刚刚回到船上的样子,他的整个左臂都被血染红了,但明显那不是他的血。“贝拉米。”多佛朗明哥简短地招呼了一下,“碰到了什么?”   “海军,我让他们都滚草了。”贝拉米说着从一边的木桶上拿过一块布擦拭着血迹,“不像是散的,估计是监视我们的船的。”   “呋呋呋呋,有趣。”多佛朗明哥伸出舌头大笑着,“大批海军在加雅岛?”   贝拉米的目光扫过躲在多佛朗明哥身后的西佛儿,有些疑惑,但是也没什么微词。他从身上深蓝色的宽大上衣里拿出了一张东西。“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这个。”多佛朗明哥看过后直接往旁边一扔,继而坐在了一边的酒桶上。手微微抬起,勾了勾中指,贝拉米被控制着转身朝相反地方向走了过去。   知道船长的意思是让自己退下,贝拉米便拐了个弯消失在了甲板的另一侧。   西佛儿俯身捡起地上的纸,是张通缉令,“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240.000,000。” 作者有话要说:     ☆、06   06   西佛儿有些害怕,一方面是看到赏金的金额,一方面是听到了“海军”二字。   她焦急地问,“海军来了?”   多佛朗明哥大笑着翘起了二郎腿,“什么叫来了,海军什么时候消失过么?从我的船停靠在加雅开始就一直跟踪着啊。怎么?害怕了?”他原本以为,眼前的孩子会要求下船然后回家,然后装作不认识他,或者会大声叫救命什么的。但是都没有,西佛儿却只是轻轻地坐在了酒桶的另一侧说,“快逃吧。”   “我可没有逃的必要。”多佛朗明哥略略侧过身体看了身后的孩子一眼。   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了海军的事情以后,西佛儿又恢复了刚刚遇见多佛朗明哥的时候的那种少言。不管多佛朗明哥怎么招惹她说奇怪的话她都只是勉强回应几个字。   贝拉米是今天的下午受到攻击的。那时候他接到多佛朗明哥的命令,说让他去探查一下加雅的海岸线。那时候船长说的心不在焉,他也不以为意。   谁知沿着海岸线跳的时候,居然受到了攻击。跟随贝拉米来的一个海贼被子弹射中左脸连句“啊”都来不及喊就惨死当场。“哪来的混蛋?”贝拉米一声怒吼,催动自己的能力跳到了近处的一棵树上躲过了下一次的暗枪射击。   出乎他的意料,沿途竟然布置了这么多人手,虽然都只是些杂碎。但奇怪的是,在魔古镇一处狭长海峡的后面,居然停靠着4艘军舰。“这他妈的什么状况?”贝拉米惊讶地咒骂着。但是定睛一看,其中有两艘都像是破败不堪,难道说,经历了海上暴风雨才在海峡后面躲避?   贝拉米使用能力弹射到半空中,立刻有子弹送三个方向射了过来。   “愚蠢!”这样吼着,他催动能力弹射向一块岩石,岩石几乎像是曲奇饼干一样被他轻易地一拳打碎了。   “你们这些人渣以为大爷我是在躲你们么?”贝拉米看着岩石 后面被震晕了的几个海军说,“见我现身了就射击?你们射击的时候不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么,真蠢。”   半盏茶的功夫,贝拉米就解决了约二十个海军。其中一人被他一拳打穿,“哎呀,弄脏了我的衣服。”他叹息着抖了抖从手上滴下的血,鄙视地瞥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的海军一眼。   “这是什么?”他从其中一个海军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羊皮纸,“是船长的通缉令啊……”不得不在意的是,那些倒地的海军居然每个人口袋里都装着一张,赏金的金额也从原来的180.000.000增加到了240.000.000。   贝拉米收起羊皮纸,在随身的地图上标出了海军的位置便动身回船了。   西佛儿随身带着素描本,她一个人坐在多佛朗明哥原来坐着的木桶上,画着什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你去准备条船。”多佛朗明哥对身边的海贼命令道,“我要去魔古镇周围逛逛。”   “我也去!我……”   “贝拉米,你留下来看船。”多佛朗明哥命令,“那个小鬼在哪?我顺便带她回镇子。”   “……是。”虽然不情愿,但是贝拉米还是从命了。   “如果明天之前我没回来,你就把我停在魔古镇的三艘船开走,朝南开。我随后会赶上来的。”   纸面上画着天空,和海贼船,除了色彩是黑白以外,一切都那么的真实,触手可及。   多佛朗明哥伸出修长的手指夹走了画,纸上画的船镀着一层光晕,蓬荜生辉。他戏谑地笑着抬头环视着自己的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原来自己的船可以是这样的。他边把画还给孩子,边说,“时间不早了,回镇子吧,正好有事要去南岸,所以我顺便划船带你回去。”   西佛儿还是一言不发,跟在多佛朗明哥身后下到了一艘小船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海面上只剩下了淡黄色的鳞光,看得到的只有满天星辰。夜色微凉,有咸湿的海风吹到脸上,很舒服。   西佛儿似乎是担心素描本被海水打湿的关系,紧紧地将本子抱在胸前。船猛地一摇晃,她险些没有控制住平衡跌进海里。多佛朗明哥没说什么,抬手拿过本子。   西佛儿一惊,猛地抬起脸。   看到本子被安全地收进了多佛朗明哥的外套,她便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地下脸一言不发。   “为什么听海军要来了,你马上像变了个人?”多佛朗明哥继续划着船。   西佛儿的目光有些游移,末了她脸上带了笑意,“哪有啊,我很好啊。”   但是再怎么看,那笑容都是强作欢颜,像是揭开了伤口上的血痂看见满目疮痍一样,很痛苦。   西佛儿听着多佛朗明哥的话,觉得像是要落下泪来。   但是最后她还是平静地笑了。   的确,一提到海军,不管是怎样大好的心情都会瞬间被搅的一团糟。这种恨是没有来由的。   甚至带有些偏激,带有推卸责任的意味。但是不管怎样,在父亲的死这件事情上,的确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执法的蛮横。在有关“历史文本”的案子上,海军的行动宗旨一直是,如果10个好人里混着一个罪犯,那也要把10个人全杀光以防其中的犯人逃走。   难道人命这样无力的存在么?因为“有可能”犯罪,所以就“必须”死?   那么面前这个男人,也会死么?西佛儿的目光落在了多佛朗明哥身上。这个打扮恶俗和笑声怪异,高挑魁梧的男人,也要死么?   “小鬼,你在看什么?”多佛朗明哥笑着放下了船桨,两人现在离岸边大概有6米的距离。   “没有啦。”西佛儿自觉有些失态,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这里是魔古镇不远的一个镇子,你应该认识回去的路吧。”多佛朗明哥起身指了指右边,“看得到你的商店。”   “是呢。”西佛儿起身看着离这里不远的魔古镇,这里,她又怎么会忘记?离家出走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送我回来,麻烦你了。”   “顺路罢了,”多佛朗明哥说着又拿起船桨,准备靠近岸边。没来由地,数颗子弹飞了过来,有的打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衣服,船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其中一颗打中了船体,小船开始进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07   07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西佛儿不知所措,她惊恐地看着四周,剧烈摇晃的船体使她不得不抓住多佛朗明哥才能保持平衡。多佛朗明哥扔下船桨,斜了下身子稳住了摇晃的小船。   西佛儿吓得说不出话来,连惊叫都没有,只是死死扯住他的热带衫不肯松手。感到孩子在发着抖,多佛朗明哥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用外衣略略盖住了西佛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看外面。   感觉的到,岸边四处都是海军的埋伏。   “贝拉米这混蛋。”多佛朗明哥看了看地图,这里距离贝拉米标注出来的埋伏区域足足偏差了两公里!   船里的水已经没过了他的皮鞋,多佛朗明哥瞄了船体上的弹孔一眼,粗略估计了一下敌人的位置。他抬起手,活动着手指开始使用能力。不出所料,很快有两个海军被控制住了,   中指猛地放了下来,“海军什么时候也这么龌龊了?”多佛朗明哥大笑着说,“船上有小孩也一并杀死么?”   “少罗嗦!”被控制着的海军仍然不肯嘴软,“多佛朗明哥!你已经被包围了,逃不掉了!况且这船已经快沉了,你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轻易就会淹死吧。”   船的确在一点点的下沉,还好这小鬼不是能力者,应该可以游到岸边逃走。   “会……会淹死么?”西佛儿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虽然脸埋在多佛朗明哥的衣服里,但是还是感觉得到,冰冷的海水在一点点的吞噬着小船。   多佛朗明哥没有理会西佛儿,控制着两个海军互相用枪指着对方,并翻身漂亮地跳到了岸上。突然,一个声音从离岸不远的礁石后传了过来,“船上除了多佛朗明哥还有谁?”   “报告中校,是镇上的一个少女。”一边的士兵回答。   “看样子很眼熟,”中校拿过望远镜看了几秒,船上的女孩银发碧眼,皮肤有些苍白,“是谁?”   “是几年前您处刑过的一个犯人的女儿。”士兵回答。   “还真是一家人,”中校拿起枪对身后说,“不要去救她,拼命射击就可以了,和海贼是一伙的!”   西佛儿听到那句“处刑过的犯人的女儿”感到浑身一冷,她瞪着岸边大叫,“我爸爸才不是犯人!”   “说什么不是,西佛儿奥迪尔特,你真是固执的可怜。”大约有几十人跟随中将走出了隐藏处,“居然是个中将。”多佛朗明哥几乎立刻抬手控制住了那群人中的几个,他大笑着看着海军互相用武器指着战友,露出了邪恶的狞笑。   看着部下惊慌的惊慌失措地样子,中将反而镇定自若,“真有趣。我看到了什么啊,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海流氓,在海军本部纵火,击沉海军尖锐部队所在的战舰自己却全身而退,不下一不得力就立刻抹杀掉,这样的恶棍今天居然会落到我的手里。果然和传言中一样,遇到危险第一保全的就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淹死么?”   “多谢夸奖。至于那个小鬼么,这种距离,她游得过来的。”多佛朗明哥随手控制了一个海军像队友扫射,那位海军中将几乎立刻就开枪射杀了被控制的海军。   多佛朗明哥脸上带了一丝诧异,毕竟这样果断地将同伴射杀的海军不常见。“游过来?算盘打得很好嘛,那个小鬼是个能力者哦,”中将边说着边后退着以确保自己不会受到多佛朗明哥的控制,“真是让人感动,你这样的人渣居然也会想过别人的退路了自己再逃?可惜,你救不了她了,船一沉她就会死,恶魔果实的能力者都不会游泳。”   “闭嘴,你这苍蝇。”多佛朗明哥勾了勾中指,并顺势踢开了几个挡路的海军。以往他一直发出的邪恶笑声也消失了,多佛朗明哥现在很恼火。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失算,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战斗中自己并没有绝对的压倒性的优势   “唐吉诃德!不要听他的!我不是能力者!”   多佛朗明哥翻了翻白眼,“你也给我闭嘴,你是个不会说谎的蠢货。”   他放开了手,高高跃起,向后跳回了船上。   “什……”中将有些语塞,并立刻回过神来冲手下大喊,“你们这些白痴还不给我赶快射击!”   “动不了啊诺拉中将!”   “手……手自己掐自己的脖子……”   “一帮饭桶!”诺拉中将眼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只得冒险自己拔出枪上前一步。   多佛朗明哥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伸出左手控制除了中将,岸边现在能活动的只有诺拉一个人了。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诺拉立刻将手里的枪扔到了一边,他可不想立刻被控制着自杀。   下一个瞬间,身体又像是回来了。他赶紧扑向枪。   多佛朗明哥没有迟疑,抬手就将西佛儿从船上扔了过来,摔断几根骨头或者别的什么都不管了,至少这样不会被淹死。来不及收回的右手一阵刀割般得痛,看得到像是被子弹射穿了。血立涌了出来。   船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沉进了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08   08   “你们这些饭桶,到底找到没有!?”诺拉有些气急败坏地站在岸边的礁石上没有来由地大吼大叫。   “报告中将,还没有。这里海流很复杂,我们又没有带船来……”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士兵就被诺拉一脚踢到一边,“行了,你们这些不中用的。”   诺拉的暴躁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抓到多佛朗明哥意味着又一次的升职。距离上次升职已经过了很久,哦,细细想来,好像就是解决了奥迪尔特犯下的“历史文本”的案子才得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两年了,居然一次次和升职失之交臂,今天总算等到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让大把大把的贝里和机会一起溜走?   诺拉的目光落在了在岸边焦急地绕来绕去的西佛儿身上。   对,就是这个小鬼,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掉我的好事。果然有必要出去这个心头大患。即使以“串通海贼”的罪名抓她回本部了,但是因为她还只有12岁,照样会被教育一番后遣返回家乡。那不就等于白干了么?开什么玩笑!?   诺拉没有犹豫,拔出枪就顶在了西佛儿胸口。   西佛儿将在海面上搜寻着的目光收了回来,她看了看自己胸前冰冷的枪,又看了看一脸狞笑的诺拉。   “真肮脏,”西佛儿简短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不堪入目。”   “随便你怎么在这里发牢骚了,烦死了,再怎么说谁也听不到了。”诺拉扣下了扳机,他甚至从来没考虑过,他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无罪的少女,这个女孩只有12岁,她只是个无辜的人而已。   因为子弹的冲力,西佛儿的身体向后倒去,撞在礁石上,弹回来撞在坚硬的石面上。诺拉看着血蜿蜿蜒蜒地流了一地,脸色都没有变,将枪收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把那个海贼的尸体捞上来,什……?”   “杀人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说了你不想听到的话么?”西佛儿喘着气说,她浑身都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在你眼里人命难道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么?”少女大声咳嗽着,吐出的血液洒在石地上触目惊心。   有什么和血液一起被吐出来,“叮”地一声落在了石头上。   竟然是——子弹!?   西佛儿胸前的伤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新长出的肉芽堵住了胸前的伤口。诺拉后退一步,有些颤抖着说,“这是你的能力?”   西佛儿边大口喘气边站了起来,她并没有理会诺拉的话,只是歪歪扭扭地朝海边走了过去,“两年前也是,现在也是,你究竟要胡乱杀多少人啊。”   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眼里含满了泪水,但是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以为疼痛,而是因为怨恨。   “胡乱杀人!?你这小鬼居然来教训我!?”诺拉气急败坏地一脚将西佛儿踹倒在地,“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海里!?”   他一把抓起西佛儿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今天,一样的动作,西佛儿也被多佛朗明哥这样拎过。但是,完全不一样啊,那时候他的手擦着她的脖子,感觉得到,那只手因为出海和战斗显得很粗糙,但是,竟奇迹般的给了她安全感,和这时候,完全不一样。   西佛儿悬空着又踢又打,“放开我!!!”   听到女孩的尖叫声,士兵纷纷回过头。诺拉撇了撇嘴,毕竟这样杀人被手下看到实在说不过去。他狠狠将西佛儿甩向右边的礁石。少女惨叫着落回地上,她勉强撑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她又站了起来。   诺拉转身朝手下走了过去,没再理会她。“停手了,不要再继续了!回军舰去拿来小船再继续搜!”他命令着,“带着没死的撤退回军舰!”   末了他回过脸对西佛儿轻声说,“小鬼,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   看着海军白色的队服消失在了海岛尽头,西佛儿才又扑回河边。“唐吉诃德!”她无力地唤着,“你在哪啊......”   刚才海军搜了那么久,居然没有找到,应该不在海岸附近了,但是......他应该只是沉下去了才对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男人大小的声音。西佛儿赶紧跑了过去,在离这里几十米的小路上,路过了一辆马车,车上拉着好多的酒和水果,西佛儿睁大眼睛看了看,是铁利的酒吧里的大厨。   “得救了!”西佛儿赶紧冲了过去。   事实上,即使叫来身材高大的就把大厨,也没用,因为他一样也找不到多佛朗明哥的位置。   在大厨第五次潜下去又上来之后,西佛儿终于哭了。   “喂喂喂,别哭啊,铁利如果知道我把你惹哭了会骂死我的!”   “找不到了啊!万一他死了怎么办啊啊啊!”西佛儿抓住厨子的衣服一阵摇摆。   “你让我找棕色皮肤的男人这么长时间,还没告诉我是谁呢!”大厨看着海面说。   “是海......”西佛儿立刻住了嘴。   “海?”大厨疑惑地问。   西佛儿抿了抿嘴,的确不好说什么。而且让大厨一而再再而三地潜水瞎找也不是什么办法,西佛儿正想起身,突然有什么东西飘了过来。像是张轻薄的纸片。   大厨伸手拿了过来,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到上面画着一艘很漂亮的——“海贼船?”   西佛儿一惊,抢过来一看,正是今天下午她画的!是多佛朗明哥的海贼船!   对了!素描本!那时候多佛朗明哥拿走了她的素描本!西佛儿惊喜地站了起来,果然海面上飘着不少纸页。西佛儿一把拉住大厨,指着素描纸飘来的方向开心地叫着,“他在那里的!一定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09   09   多佛朗明哥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   自己像是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似乎不是船上,因为四周很干燥,而且,全是一股从没闻过的怪味。他皱了皱鼻子,这是,颜料的气味?   再定睛一看,他躺在一堆一堆的画上面,身上淌下的海水浸湿了身下的油画,画都很漂亮,落款都是奥迪尔特——西佛儿的父亲。他坐起身,回头看见外套就挂在身后不远的墙上晾着,这真是个狭小的房子。或者说即使这里称之为房间都过分牵强了,顶多只能算是个储藏室。   多佛朗明哥的手触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   是西佛儿,她趴在多佛朗明哥身边,像是已经睡了过去,但手里竟还拿着带着条带着血迹的毛巾,出乎他意料,女孩身上全是血迹,但是,好像并没有受伤。虽然睡的动作不怎么舒服,但是西佛儿睡得很安稳,银色的长发在身体四周铺了一地。   多佛朗明哥明明没有发任何声音,也没有碰她,孩子却猛地惊醒了。她惊慌的看着四周,继而安下心笑了,“你醒了啊,真好。”   西佛儿松了口气,像是累了一样倚在了墙上。   “没事就好。”她的手搭在他的右臂上,柔软温暖,“本来想给你找张床的,但是,就你的身高看是没戏了。”   “哦?”多佛朗明哥活动了一下肩膀,“所以最后决定让我睡在你父亲的遗作上?”   西佛儿看了看那些画,抿起嘴说,“有什么办法,我不敢带你回魔古镇,而且酒吧的大叔把你背到这里已经累扁了......”   “是么。”多佛朗明哥又恢复了之前的放肆,他耸了耸肩,手臂上的弹孔并不怎么痛,上面细细地缠着布条,看上去像是撕毁的画布。“我说,小鬼,救助海贼可是死罪。”这样说着,他勾起嘴角笑了。   西佛儿苦涩地笑了笑,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说,“死罪啊。”   末了她安然地微笑着,扯住多佛朗明哥的热带衫说,“那你就再付给我30贝里吧!”   多佛朗明哥一时间有些走了神,看着面前这个孩子的微笑。   这次,海流氓没有发出戏谑地笑声,而是抬手遮住眼睛摇了摇头,他轻声重复着,“又是30贝里,连被好酒都买不了。”   “你的船开走了。”西佛儿看着港口,扯了扯多佛朗明哥,“你怎么办?”   “啊,我知道。”多佛朗明哥大笑着跳上一边的礁石坐下了,“他们就在不远的岛屿等我。”   “恩,那你是要走了么。”西佛儿放开手问。   “不,是暂时离开,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多佛朗明哥看了看南边的海峡,那里停靠着4艘海军的船。“等解决了以后,我就要继续伟大航路的冒险了。”   西佛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轻轻朝海岸的方向走了几步,继而坐在礁石上说,“是什么样子的?”   “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你讲讲在海上碰到的事情吧。”   “真的么?”西佛儿抬起脸开心地问。   “是,只要我没半路被海王类吃了或者被海军杀了。”多佛朗明哥纵声笑了起来。   贝拉米那时候正在船上睡觉,别人在喊“船上回来了”都没听见,他翻了个身,继续让身体陷进一堆麻袋里。   多佛朗明哥眉一挑走了过来,手指动了动,贝拉米便起身自己跳进了海里。一阵手忙脚乱以后,看着浑身湿透连连咳嗽的贝拉米被人从海水里拉了出来,多佛朗明哥坐在船的栏杆上,用手指敲着木板说,“贝拉米,你这蠢货,我差点就被海军杀了。”   还有那个小鬼,差点就要被淹死。   “什么?”贝拉米一脸茫然。   “你标给我的地图,海军的位置,偏了2公里啊2公里。”多佛朗明哥像是唱歌一样欢快的说着笑了,这笑声让贝拉米毛骨悚然。   “对不起!请原谅我!”他跪在地上马上道歉,有什么办法,面前这个被他称作船长的男人,可是一不高兴就要杀了手下的恶魔。而他也深知,以自己的力量,根本上不了多佛朗明哥一根手指。   “为了将功补过,请让我去肃清海军,给我一艘船。”   “贝拉米。”多佛朗明哥向下俯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你真是蠢货,你想开着船去然后回来等我继续杀了你么”他起身走到了一边,“准备开船,余下两艘也一起,一起去把海军肃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   10   “是海贼船!?”瞭望塔上的士兵大叫   诺拉放下酒杯走了过来,他一把抢过望远镜看了看,“惊慌什么!?只不过是一艘船而已!我们这里有4艘!随便就把那破船打沉了!”   士兵却有些惊慌,“但是那可是现在伟大航路的新秀海贼多佛朗明哥!他的赏金已经上升到两亿多了!我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对手,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死角,万一……”   “闭嘴!去准备大炮!”诺拉调整望远镜看了看远处正逐渐靠近的船只。突然一瞬间,望远镜里什么都看不到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的样子。诺拉抬起脸,惊得连连后退。   “呋呋呋呋,”明明没有任何笑的理由也一直发出奇怪笑声的男人轻轻坐在了海军的船上。   这是何等的目中无人啊。   居然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海贼,无视通缉令上那句“dead or live”径自坐在海军的船上。   诺拉回过神来要拔枪,多佛朗明哥收起笑,翻身一脚踢飞了他。诺拉的身体擦着甲板撞到另一边的楼梯上,在一边准备大炮的士兵纷纷跑了过来,“中将!”其中一个已经到了诺拉身边。   “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摊开手臂大笑着,他简直不像是在战斗,甚至不像是进了敌阵的人,倒像是在自己家花园里品茶一般的悠闲。   身后的战舰已经到了跟前,倒没什么需要担心的,那艘船上贝拉米在,只是单纯的火炮攻击还是扛得住的。这么想着,多佛朗明哥起身走向诺拉,伸出了手。   就在他的手准备用力握住的时候,什么人大吼了一声,“海流氓!”   多佛朗明哥回过脸,一个像是海军下级军官的少年在瞭望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这只会用能力控制别人的卑鄙海贼!”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纵声笑着,“被夸奖了呢!”   少年大吼道,“少罗嗦了你这人渣!”他抽出背后的刀,大叫一声,“没了恶魔果实你又怎么可能在海上横行!?”   “有趣,真有趣。”   墨镜遮掩了男人的表情,但是毫无疑问,他一定是在嘲笑。   贝拉米听从多佛朗明哥的命令,开着副舰从正前方突入了海峡。虽然前方不断有炮弹飞过来,贝拉米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把炮架上来!”   这艘船虽然不大。但是构造十分奇特,除了甲板上每隔4米安着一台火炮以外,在船体靠近海面的地方居然还放置有一圈大炮。在甲板的顶端,靠近桅杆的地方,从船体内部升起了一台攻城炮。   “船长的命令是,全部杀光!随便抢,抢来的不用上交!”贝拉米的话让船里的海贼一阵沸腾。   大家纷纷举起刀子,“开炮,靠过去!尽量靠近进行白刃战!”贝拉米命令,话音未落,狙击手就纷纷点燃了船四周的火炮。   另一方面,海军的火力攻击也没有停过。   “你们这些穿着丧服(海军军服是白色的)的人渣到底懂不懂!你们的船已经过时了!”贝拉米大笑着跳上一门大炮,高高跃起,使用果实的能力一下子弹到了半空中,他一拳打向飞来的炮弹,炮弹碰到弹簧果实的能力,瞬间以更恐怖的速度飞向了海军的舰艇。而贝拉米也借助反作用力弹回了自己的船。   经过他这强力一踢的炮弹不仅速度加快了好几倍,而且也由刚才偏离了的轨道几乎直线冲向了海军最前端的军舰。   受到炮击,军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还好这枚炮弹没有击中火药库。多佛朗明哥回过脸看了看身旁已经摇摇欲坠的海军战舰,转过脸看着对自己大喊大叫的少年说,“小子,有趣,那么我就不对你使用能力。”他向后翻身跃起,落到了船的尽头,让出了可以让少年落脚的地方。   少年没有迟疑,一跃跳下了甲板。   “小子,我可是海贼,就这么相信我不会控制你?”   少年端起刀,恶狠狠地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下来,因为我的同伴都在下面。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么?”   他斜眼确认了中将诺拉还有其他海军的安全,继而一道横扫,卷了过来。多佛朗明哥对于他一上来就使用这种猛攻不以为意。他甚至连插在口袋里的手都没有拿出来,只是轻轻向后一跃,躲开了少年的攻击。   看到面前男人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少年更加气急败坏地猛攻过来,但是换来的只是多佛朗明哥更加放肆的嘲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少年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虽然每一招都往多佛朗明哥的要害砍,但是却连碰到他都难。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又习惯性地摊开手,这样的动作他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御的机会,将前胸完全敞开向面前的敌人。“我在笑,你实在太弱了。”   “那又怎么样!”少年重新架上刀子,“就算现在我要死在你手里我也是战斗而死!”   “那又怎样呢?战斗而死,溺水而死,逃跑的时候被杀死都有什么区别么?”多佛朗明哥笑着顶了顶自己的额头,“就像你要吃苹果,具体是中午吃的还是晚上吃的有什么关系么?这种小事,不管是什么时候吃,说白了不都是同一天之内干的么?”他大笑起来,“在这个漫长的时代里,没有人会管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他说得对。   少年握着刀子的手微微地抖动了起来,我的战友,每天都有倒下的,但是不管是谁,半个月后,大家就都彼此忘记了,因为加入了海军,牺牲什么简直司空见惯。   但是…….少年猛地又握紧了刀子,重新又冲向了多佛朗明哥,“别人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够了!”刀子刮在甲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切口。   “小子,没空和你蘑菇了。”多佛朗明哥捏住少年的刀刃,抬起腿朝少年的下巴狠狠一踢。   少年放开了刀,飞了出去。   从战斗一开始,就只是他一个人在攻击,而多佛朗明哥只是出了这一招而已,没有使用任何恶魔果实的能力。   “船长!”身后响起了准备登船的海贼的声音,“马上来,让贝拉米去击沉旁边的两艘已经没什么用的破船,这艘不要破坏,我要收船。”一边悠闲地命令着,一边随手将刀子朝少年一扔。   刀子穿过少年的心脏将他钉在了甲板上。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问你是如何死的,因为一旦你死了,就会被忘记,在这个时代里,不存在被同情的弱者,只存在被仰视的王者! 作者有话要说:     ☆、11   11   多佛朗明哥歪了歪脸示意贝拉米到自己身边来,“豺狗,另外两艘船上是什么?”   贝拉米带着点嘲笑说,“是伤员,全都是重伤,在调养。之所以那两艘船没有参与火力战斗,是因为因为几天前的风暴,火药都湿了。”   “是么?”多佛朗明哥懒散地坐在原地,手指动了动,贝拉米的身体就朝两条破船的方向移了过去,“关上船舱,把两艘船烧了。不要直接炸了,万一有人趁着船碎掉逃了就不好了。”他平静地下达着可怕的命令,右手猛地向后一拉,不远处的诺拉中校起身走到了多佛朗明哥面前,并且一脸无奈地跪了下来,多佛朗明哥戏谑地笑了,“真难看,堂堂海军中校,就这么给一个海贼跪下。”   “多佛朗明哥你这混蛋!”   多佛朗明哥没有理会他,从他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电话虫,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说,“这时候你应该叫多佛朗明哥大人。”他狠狠踹了诺拉的肚子一脚,坚硬的皮鞋撞得诺拉觉得像是钝器刺进了体内。他一时间有些意识模糊。   多佛朗明哥走到一边,按响了电话虫。   “海军本部,海军本部。”电话虫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啊,我是诺拉中校。”多佛朗明哥一本正经地说,诺拉张嘴想要打断他,却又被一脚踢在腹部,他弯下身,不再言语了。多佛朗明哥继续带着微笑开口,“对,就是那个赏金两亿的海流氓,我抓住他了,你们派几艘军舰来押送他去推进城。”   电话那端的人很惊讶,“你抓住海流氓了!?”   “是的,”多佛朗明哥说,他身后的大海开始燃烧,那是另外几艘军舰的最后的下场,看着火舌迅速蔓延开,他无声地笑了,并接着说,“生擒了,快点派船来。”语毕,他挂上了电话,将电话虫扔进了海里。   准备来押送多佛朗明哥的六艘船到来的时候,海上已经风平浪静了,只看得到几面墨蓝色的残破木片稀稀拉拉地漂浮着,这是海军军舰的残骸。   海军军官觉得很奇怪,立刻下令手下将船靠近过去,快到了岸边的时候,发现黑色的海岸礁石上,有什么人被刀子钉在石头上,“是诺拉中将!”士兵惊慌地叫着。   的确是他,他的身体被三把尖刀钉在岩石上,其中一把刀上串着一张通缉令。海军船长拿下来一看就气得立刻撕碎了,通缉令上,一个穿着粉色羽毛大衣的男人,像是在嘲笑着他。   “妈的!马上给我接本部!”船长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那个混蛋通缉犯人渣海流氓,在他的赏金上再给我加两千万!”   两个小时前。   “豺狗,事情都好了么?”多佛朗明哥手里拿着琥珀色的液体,边大口灌着边问。   “已经检查过了,海军的船上只有自己人了。”贝拉米一跃回到了主舰,从部下手中拿过一瓶啤酒,喝了几口说,“那么,可以出航了?”   多佛朗明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像是在考虑什么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先绕回魔谷镇,让大副去买粮食和火药,之后很久都要在伟大航路上航行,要满载出航。”   “是么?”贝拉米看了多佛朗明哥一眼,他抿了抿嘴,心里疑问,但是并没有开口问船长做这种决定到底是为什么。   多佛朗明哥站定在奥迪尔特门口。这家店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过分地耀眼。他推开店门,但是,店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西佛儿不在,但是不锁店门是她的习惯。桌子上放着为等待的客人准备的点心和饮料。饮料还是温热的,多佛朗明哥环视了店里一圈。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习惯性地扶住了自己的前额。   已经够了。   这样想着,他最后看了店里一眼,转身走向了门口。   “唐吉诃德。”西佛儿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地在他身后轻响着。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多佛朗明哥驻足回身等她再次开口,“你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么?”   “是啊,小鬼头。我是海贼,不可能久留在同一个岛屿。”   “不再回来了么?”   “是的,不再回来了。”多佛朗明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桀骜不驯说,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意思,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伟大航路我只经过了很少了一部分,还有很长的路要航行,所以,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回来了。”   西佛儿浅浅地笑了起来,“那么,请你一定要平安。”   多佛朗明哥揉肩膀的手停了下来。眼前这个银发碧眼的孩子,说出的话,他从没听过,出海的几年,不管是去往怎样的岛屿,离开的时候是报以怎样的心情,那些来送船出海的人说的话里,夹杂着“要征服大海”“当上海贼王”“去往one piece吧!”这样祝福的话。但是说这些话的人,又有几个人真正明白什么才是大海?要完成那些被他们随口说出来的不切实际的祝福,有多少人都非死不止,义无反顾?   而这个少女,她甚至从没问过他的船要航向哪里,或者说,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所关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那么就这样吧。”多佛朗明哥纵声笑着打开了奥迪尔特的门,站定在了店外,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西佛儿说,“下次再遇见的时候,和我一起出海吧。”   西佛儿一时呆住没来得及开口回答,等她回过神来,追出店外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看不见了。   西佛儿低下头,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商店的台阶上,“连句再见也没有……”孩子有些不甘心地说。   两年前,就是在这个位置,奥迪尔特的门口。   她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离开的仓促无奈,最后也是这样,连句再见都没有,走了就没再回来。   不会再回来了。   西佛儿蹲在了地上,哭出了声音,“明明知道不会回来,我到底为什么还报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啊……”   海贼船杨帆离开了加雅,多佛朗明哥独自坐在船舱里,没再看魔谷镇一眼。   因为没有人会来送船出航,也不会有人知道,这艘船上这个被称作海流氓的男人,将在几年后君临王下七武海。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都将从这里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11.5   11.5   十一年后。   时间可以像是风吹动书页一样轻易将几千几万年都化作转瞬。世界已经变化了很多。如今,不管是海贼还是海军,抑或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赏金三亿四千万的大海贼。   这个男人,左右的是大海的浪潮。伸手就能握住时代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12   12   少女倚在桌边,金色的长发在海风里颤动着。   这里是一个海军军官在圣地玛丽乔亚的私人别墅,靠海,随便推开任何一面窗子都能看到美丽的风景。   明明已经午夜了,但是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舞池里还有大批的贵族在边跳舞边谈论着政事。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个畏畏缩缩躲在角落的女孩。   女孩身上的裙子带着复杂的蕾丝花边,手里的伞也满是哥特风格的褶子。她的皮肤像是象牙一样的洁白,没有一点的妆容却精致的像是美丽的瓷器。她倚在堆放餐具的桌子边,默默无语的看着不远处欢笑的贵族们。   宴会,还真是麻烦呢。女孩皱起了眉头。   “小姐,不跳舞么?”一个声音温和地说。   女孩惊慌失措地抬起脸,目光落定在了一个离自己不远的少年身上。少年没有穿礼服,倒是穿着一身海军军装,金色的短发淡蓝色的眼睛,一表人才。   少女默默移开目光,小声说,“我不会跳舞呢,还是算了。”   少年松了耸肩,端过一杯酒递给女孩,见她不接,“不喝酒么?”他拿了杯果汁过来,少女这才接过说着谢谢。   少年的胸前别着一个名牌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海军本部,卡诺恩上校。见少女正看着自己的名牌,少年温和地说,“那是我的名字,卡诺恩。”   “恩?……恩。”少女礼貌地回答着,“请多指教,我叫佐珍妮娅。”   “佐珍妮娅,还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和你很般配。”卡诺恩露齿而笑。   “谢谢。”听到称赞,佐珍妮娅并没有显示出开心或者推拒,只是眨着碧绿的眼睛继续用平淡的声调轻声回答着。   卡诺恩一时看呆了,这个少女混迹在这些没用的蛀虫一样的世界贵族之间,简直像是块美玉一样的通透,是的,她就是这样的一个温软如玉的人。   海风有些微冷,佐珍妮娅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她穿得这么单薄地倚靠在桌边,卡诺恩起身去关附近的窗子,但是当他转身想要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桌边已经空空如也。   那个叫佐珍妮娅的少女,已经离开了。   卡诺恩摇了摇头,我都在干些什么啊,居然在工作的时候和别人搭讪聊天。他拉了拉衣领,又站回了门边把守。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朝卡诺恩招了招手,这是别墅的主人,同时也是他父亲的同事——格尔斯伯爵。格尔斯被人称为“军事贵族”,不仅因为他世界贵族的身份,同时他家族里所有的人都是海军的高级军官。   卡诺恩略略躬身行了个礼。   “卡诺恩,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格尔斯明显有些微醉了,他大力拍着卡诺恩说,“不要站岗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快点来舞池乐一乐吧……”   卡诺恩朝旁边跨了一步躲开了格尔斯,他理了理军装,推拒道,“格尔斯伯伯,虽然很想去,但是,还是算了,工作比较重要。”   “真是死板的人啊……”格尔斯嘟囔着,正准备回舞池,但是卡诺恩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地又叫住了他,“格尔斯伯伯,请等等!”他跟上去为他打开了门。   “啊,果然还是要回舞池吧……”格尔斯随手拿瓶酒,塞在了卡诺恩手里,“男的有这么多美女来……”可能因为酒精的作用,他说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额,舞池还是算了吧。”卡诺恩问,“格尔斯伯伯,你你认识佐珍妮娅么?”   “佐珍妮娅?谁?”格尔斯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走过的几位贵族小姐,“佐珍妮娅是谁?是个美女么?”   卡诺恩皱起了眉,放下酒杯说,“伯父不知道的话,我还是先回去站岗,毕竟……”   “等等,有点印象。”格尔斯走到桌边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想起来了,是我叫她来的。”   “哦?她是谁?”卡诺恩微微前倾身体,问,“也是世界贵族?”   “怎么可能,她不是本地人。”格尔斯又开了一瓶威士忌,说,“我请她来给我画幅家族的画像的,是个名画家呢。最后居然一分钱都没有要,说想要一幅叫《海岸线》的画,那幅画几年前我就扔在仓库没动过了,运过来还要几天,所以今天就让她来参加宴会了。”   “《海岸线》?是名画么?”卡诺恩问。   “怎么可能!”格尔斯大笑起来,“如果是名画我怎么可能会给她!别人都说艺术家是怪人,你看,说对了吧,报酬居然要的是……真蠢……”   后面的话已经被舞池里传来的音乐声淹没了,卡诺恩早已经扔下格尔斯一个人走到门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是么?原来不是世界贵族啊……像是松了口气,他倚在了墙上。   少女碧绿的眼睛又晃到了他的脑海里,真的,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13   13   这里是一处小岛,水清沙白。   棕色皮肤的男人仰面躺在一把躺椅上晒着太阳。紫色的墨镜,红白色的热带衫,紧身的长裤——三亿四千万的身价,海流氓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   往杯子里加了点冰块,他又躺回原处继续享受着太阳。   几天前,他接到了来自海军本部的密函,内容简明扼要没有一句废话,主题也只有一个——邀请他加入七武海。   “七武海。”多佛朗明哥轻念了一声,“还真是麻烦。”   他猛地跃起身站定在了沙滩上,虽说他通过情报网已经了解到了关于七武海的传闻,但是毕竟传闻就是传闻,有必要亲自去圣地玛丽乔亚确认一下海军的本意。   “马上叫艘船来,不要海贼船,要商船或者观光船。”多佛朗明哥扔下电话虫,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子,拿过一边盛果汁的罐子一饮而尽。   看来那个海贼注定会被海军灭了的时代已经不存在了,轮到海军对海贼妥协了么?多佛朗明哥想,时代,已经变化了啊,不管是什么时候变化的,这变化又将会给世界带来什么,那都无关紧要。但是,的确是,变化了。   “呀哈哈!”房间里传出男人大口喝酒和畅快大笑的声音。“喝阿喝阿!”   佐珍妮娅为难地看着手里的酒杯,只是喝了半杯而已,她已经觉得头晕脑胀的。   “真是没劲!在画送来之前就再喝几杯吧!”格尔斯大笑着灌了几口酒,并让身边的仆人加满了少女的酒杯。   “我已经……”   但是,无论是怎样的推辞都没有用。佐珍妮娅叹了口气,看来不继续喝酒,连拿到画都危险,谁知道世界贵族一个不开心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管了啦,为了油画这算什么。   这样想着,佐珍妮娅闭上双眼喝干了被子里的酒。“好辣!”她咳嗽着放下了酒杯,难喝死了!这些男人怎么忍受得了每天喝这种东西,额,头也好晕……   当《海岸线》这幅画被工整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佐珍妮娅的眼睛里已经摇摇晃晃地不知道都看到些什么了,她什么话都没说,脑海里关于“拿着油画离开”这个念头却清醒地可怕。佐珍妮娅抱起油画,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格尔斯府。   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喝了难喝的东西也好,白白给这个白痴画了画也好,都没有关系了,和怀里的《海岸线》相比,那些都是小事。   为了这幅画,她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   圣地玛丽乔亚少有的下起了雨。   雨虽然不大,但是足够让少女浑身淋个透。油画被她用防水的油纸包裹着,抱在怀里,很安全。佐珍妮娅跌跌撞撞地靠在了路边的栏杆上,好想吐,她紧抓住栏杆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但是还是觉得头晕目眩。雨水顺着她散乱的长发流下来,在地上留下了浅黄色的水渍。是染发剂。将头发染成金色的,染发剂。   “佐珍妮娅,是你么?怎么喝成这样?”转角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她回过脸,好眼熟,是谁?少女站直了身体,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想要努力看清少年的样子,“你怎么不说话?额,是醉了么?”   卡诺恩快步走上前,继而一惊,“你的头发?”面前少女原本金黄柔顺的长发已经消失在了雨水里,染发剂逐渐被雨水冲洗掉,露出了一部分原始的发色,但是因为还夹杂着金色的关系,分不清她的头发到底是灰色还是什么别的颜色。   “佐珍妮娅?”面前的少女一手抱住油画,一手扯住了他的肩膀,“是在叫我么?”   卡诺恩一脸黑线,“不是你还有谁?”他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挑了挑眉毛说,“你住哪?”   但是佐珍妮娅却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又扯住了他的手臂,格外固执地说,“我可不是佐珍妮娅,以后……以后还是叫我西佛儿。”   “好,好。”卡诺恩好脾气地应答着,“那么西佛儿小姐,你住哪里?”   佐珍妮娅看了看四周,指向卡诺恩右边,“就是那个房子。”   “那个是,药店。”   “啊?”她又一指,“这里不会错了。”   卡诺恩皱起了眉,“这个是肉店。佐珍妮娅,你到底怎么会喝成这样?”   “有什么办法……世界贵族好麻烦。”   果然是格尔斯那个混蛋么,卡诺恩边这样想着边扶住险些摔倒的少女,佐珍妮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像是房卡的东西,卡诺恩不等她再乱指就拿了过来,“好了,不要闹了,我送你回去。”   因为海军常年在海上,所以军服都有一定的防水效果。卡诺恩将自己身上的军装披在她身上示意她穿上,佐珍妮娅反映了几秒才将手臂伸进了这件大了她不止两三号的衣服里。   “佐珍妮娅,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喝成这样还拿着画会摔倒的。”卡诺恩抬手想拿过油画。   “不要。”佐珍妮娅偏过身,“不会有事的。”   “是很重要的东西么?抱歉。”卡诺恩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面前的少女是喝醉了。   “重要的东西?”佐珍妮娅重复了一遍,继而点了点头,“是的,为了这些画,我在伟大航路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听着她没头没脑的回答,卡诺恩只当是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不多时候,总算是到了她住着的酒店。卡诺恩扶她坐在大厅里的长椅上,“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佐珍妮娅歪了歪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问题。“真是……”卡诺恩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说,“拿你没办法,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前台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     ☆、14   14   多佛朗明哥到了圣地的时候,与刚刚开始下起来。常年出海在外的他经历过不知几场暴风雨,所以多佛朗明哥没怎么在意,只是扯了扯自己的羽毛外套,下船朝一处酒店走了过去。   那个酒店也是他旗下的产业之一。现在想想也真是方便,如果没有在这里发展的话,他一个通缉犯在海军眼皮子底下订房间可是难上加难。虽然海军里大部分都是些饭桶,多佛朗明哥这样想着,但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在这里闹事明显有些不妥。他一根手指转着钥匙,大摇大摆地朝顶层走了过去,羽毛大衣上滴落下的雨水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深色,多佛朗明哥却并没在意,他推了推眼镜,随手打开了一扇门,就这间了,看看顺眼,采光也不错……正准备进屋,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等等,***是谁?”   没记错的话,在来之前,多佛朗明哥已经把这一层的房客统统打发了,为了确保绝对的安静,他也吩咐过手下在他离开之前不准让任何客人入住这层——那离他五米远的这个混蛋又是谁?   是个少女。她浑身都湿透了,正拿着钥匙像是在努力开门的样子,闻得到女孩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像是喝醉了。她根本没听见多佛朗明哥的谩骂,只是自顾自地用力转动着钥匙。   门当然不可能打开,因为这货绝对是因为醉酒走错了房间。   卡诺恩谢过前台小姐回来后,长椅上的女孩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他的军装和一些水渍。   “不是吧,”卡诺恩一脸黑线,“我只是几分钟没留意,又跑到哪里去了?”   佐珍妮娅缓缓转过脸,看到右边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但是视线一片模糊,只看得到一堆粉色的羽毛。接着她一手抱着油画,一手指着多佛朗明哥说,“你举着一堆粉色的窗帘干什么。”   “……”   见对方不说话,佐珍妮娅竟然以为他是默认了,“啊,来调换窗帘的么,对不起,我马上就开门……”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努力转动钥匙。   真无聊,算了,扔她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一直打不开门,这白痴酒鬼会走掉的。多佛朗明哥最后看了少女一眼,准备进自己的房间——   “佐珍妮娅!”卡诺恩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飘了过来,多佛朗明哥定睛一看,操,海军!?他转身就进了房间,海军?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对方只有一个,凭他的能力要解决对方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多佛朗明哥实在不想在来圣地的第一天就闹事。   况且那个年轻的军官过来的时候嘴里叫的好像是“佐珍妮娅”这个名字,应该是那个少女吧。多佛朗明哥靠在房间的门廊里,房门没有关严,依稀听得到门外的谈话。   “佐珍妮娅,乖啦,先回去吧。”少年的声音有些着急,“你身上都湿了,快回去换衣服。要么会生病的。”   “什么佐珍妮娅啊,说了不是我啦,”少女埋怨地说,“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好了,你喝醉了,前台的小姐说这一层已经客满了。等等,客满?但是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卡诺恩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虚掩着的房门上。   “什么没人啊,刚才这里还站着一个举着窗帘的……恩?怎么不见了?”   卡诺恩没有理她,而是朝房门走了过去。他的目光停留在房门口的水渍上,看得出,走廊里有三道水渍。一条从末端延伸过来,被佐珍妮娅踩在脚下,还有一条是他刚才留下的。那么这条延伸向门的又是谁?真的如佐珍妮娅所说走廊里还有别人的话,又是谁?   卡诺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凭借军人的本能觉得,房间里这位包下了豪华酒店整整一层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他没有犹豫,推开虚掩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多佛朗明哥撇了撇嘴,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伸出手,卡诺恩立刻就觉得身体动弹不得。他想要移动握着门把手的手臂,但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是谁?”他生硬地问。   “呋呋呋呋,”房间里传出的笑声让年轻的海军军官不寒而栗起来,阴冷的声音继续说着,“那么,你说呢,我是谁?”   卡诺恩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全身都像是被什么绑住了一样动弹不能,他咬了咬牙,猛地一用力,却觉得浑身上下一阵生疼。   “呋呋呋呋,真是不听话。”房间里的男人大笑起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出去。”他冷漠地说着,手向外略略一伸,卡诺恩就放开了门向外后倒退一步跌坐在了走廊的地上。   他起身拔出腰上的佩刀,一脚踢开门欲冲进去,但是衣服被什么人扯住了,“卡诺恩,你在干什么啊,拿着这东西晃啊晃的……”佐珍妮娅歪着脸看着他手里的长剑。卡诺恩看了她一眼,收了刀子,“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房间里到底是谁。”毕竟他觉得,再怎么样,自己也不希望在这个女孩面前开杀戒。还是先送她回去再从长计议好了,这样想着,他扶住面前的少女,最后看了半开的房门一眼。“够了,没事了,我送你回去。”   当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卡诺恩安心看到佐珍妮娅已经睡下,将自己的大衣也一并为她盖好,轻轻关上房门以后。他拔出剑,就朝楼梯冲了过去,开什么玩笑?身体不能动弹?是恶魔果实么?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能力?他边想边几步跨上楼梯,竟然公然控制海军?那到底是什么人!?   站在顶楼的走廊里,卡诺恩手里的长剑落在了地上。   景象已经完全变了,什么空无一人的走廊,什么无故留下的第三条水渍,什么神秘的房客,一切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取代而之的是走廊里三三两两的普通旅客,这一层,已经又住满了人。   可恶!卡诺恩避开几个客人走到那扇门前,正要一脚踢开门,一个中年妇人拉着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门外的海军军官,呆了几秒才问,“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卡诺恩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火,略略躬身说,“不,没什么,对不起。”他转身握着刀鞘大步离开了走廊。   酒店的外面,雨已经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15   15   圣地玛丽乔亚的海军大会会议室里,公然坐着几个海贼。   这里,是七武海的签署会议。   一个叼着雪茄的黑发男人无视一边的海军士兵对于禁止吸烟的提醒一边放肆地吞云吐雾,他将左手的金钩重重敲在桌上,“你们海军是不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给我的海域全都这么下三滥!”桌子震了一下,他面前像是协议的文件被推了回去。   “克洛克达尔,你的海域里,有一片大陆算得上是伟大航路里的宝地了,你还不知足么?”一边的一位中将说。   “胡说!”克洛克达尔完全不买账,他的金钩深深陷进了桌子里,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这种破烂地方被叫做宝地?那圣地玛丽乔亚只能被称作养猪场!”   “……”   多佛朗明哥在房间里悠闲地绕着圈子,并且盯着手里的文件看着。“呋呋呋呋,克洛克达尔,你的海域好像离阿拉巴斯坦很近啊。”他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克洛克达尔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吊儿郎当却深藏不露的海贼。“闭嘴,海流氓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他抽回自己的金钩,“这不关你的事。”   “呋呋呋呋,还真是粗暴。”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并且一脚踏上桌子,坐了下来,“有趣。”右手的中指向下一弯,正和克洛克达尔说话的中将站起了身。   “我的身体!?”中将拿过桌上的羽毛笔,开始在多佛朗明哥的文件上修改着些什么,“多佛朗明哥!住手!”虽然嘴上这样叫着,但是仍旧无济于事,只能引得坐在桌上的男人一阵调笑。   多佛朗明哥抽回文件,细细看了几眼,才抬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克洛克达尔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恶魔果实么,唐吉诃德,这还真是流氓的惯用做法。”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继续大笑着,将一份文件扔还给海军,另一份放进自己的大衣里,完全没把克洛克达尔的挖苦放在眼里,他大摇大摆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离开了会议室。重获自由的中将立刻跃起身,抓起桌上的文件看着。   “什么!?”他大吼着推开门追了过去。   海军总部走廊的另一侧。   佐珍妮娅正将衣服递给卡诺恩,“谢谢你了。”她皱着眉说,“那天我失态了,对不起。”   女孩又恢复了往日的少言,头发又被一丝不苟地染回了金色,她抱着油画,穿着好看的白裙子,一尘不染。   “啊,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喝酒的。”卡诺恩接过她还来的衣服笑了,“你不是那种不自重的女孩。”   佐珍妮娅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多佛朗明哥!你这混蛋!那里是世界政府设置的公海之一!你这样太无法无天了!”   “呋呋呋呋,无法无天?你要对一个海贼提法律么?趁早放弃吧。”多佛朗明哥没再使用能力,只是单纯地朝楼梯走了过去,他不屑地调笑着,面对身后海军中将的质问步履丝毫不乱。   卡诺恩回过脸,他记得这笑声,几天前在酒店的那个房间,他就听见过。卡诺恩略略偏身挡住了身后的少女。   “海贼!?”他敌视地将手搭在了长剑上。   “呋呋呋呋,小子,好久不见。”多佛朗明哥毫不避违几天前的事,抬手轻轻一挥,卡诺恩又浑身一僵。   “多佛朗明哥!不要闹了!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中将忍无可忍地走到他面前,“七武海是协议!是双方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单方面做决定!?”   多佛朗明哥抬手揉了揉紧皱着的眉,收回了自己的能力,“双方?”他摇了摇头说,“别引我笑了,要我提醒你几遍你才知道什么叫海贼?对于海贼,永远没有双方这个词,也不会有什么协议,有的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说的还真是下三滥啊,海流氓。”克洛克达尔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利用?流氓就是流氓。”他的目光落在中将身上,没有停留地扫过卡诺恩,停留在了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卡诺恩向前跨了一步,“佐珍妮娅!你快离开这里!”   但是佐珍妮娅看了他一眼,没有动,她只是目光清冷地看着多佛朗明哥。接着她看到了克洛克达尔,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油画藏在了身后。   克洛克达尔抽了口雪茄,朝少女走了过去。卡诺恩抽刀在手,指向面前的海贼,“你要干什么?”   “小子,闭嘴,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佐珍妮娅抱住油画,转身就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跑了过去。克里克达尔没有理会卡诺恩,化成一股沙风追了过去。   多佛朗明哥皱起了眉,那个酒鬼少女是谁?居然让克洛克达尔使用能力追过去?她有这样的价值么?   沙子重新聚集在了佐珍妮娅的前面,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油画被男人的手掌握住,并抽离了她纤弱无力的手,克洛克达尔盯着油画,连嘴里的雪茄快灭了都没有发现,“是真品。”他说,佐珍妮娅焦急地拉扯住他的左手,“还给我了啦。”   “我找这个找了很久。这是第五幅,有人叫这幅画为《海岸线》,但是,它的真名并不是这个。”克洛克达尔并没有将油画还给佐珍妮娅的意思,相反的,他眼里全是蔑视和不屑。突然沙化的左手让拉扯着他的少女失去了着力点,佐珍妮娅惊呼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她手里只剩下了沙子。   卡诺恩没有顾忌冲过去将佐珍妮娅拉离了克洛克达尔,并向后一推,站在一边的中将接住了她,“卡诺恩!收起刀子!不要对这个男人出手!”   “什么!?”卡诺恩以为自己听错了,“加拉中将,你让我住手?但是他公然抢了佐珍妮娅的东西!”   “我知道,那种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协调就好了。”加拉中将顾忌着七武海的协议,似乎并没有袒护佐珍妮娅的意思。克洛克达尔又开始打量着油画,他眼里全是贪婪,像是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末了他收起了油画,对佐珍妮娅说,“开个价吧,我买了。八千万?一亿?五亿?”   佐珍妮娅没有做声,她挣脱了中将扶着自己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要钱!还给我油画吧,求求你了!”少女的声音里有气愤,也有无助,但是更多的,却是乞求。   多佛朗明哥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这闹剧,虽然现在他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得出,这对于克洛克达尔来说是来之不易的珍宝。   也就是说,这幅画有被抢夺的价值。   趁卡诺恩正和中将争辩,而克洛克达尔正对着佐珍妮娅疯狂地出价,他一蹬地弹了出去,抬腿扫向克洛克达尔,“海流氓,你这混蛋!”克洛克达尔沙化了身体,多佛朗明哥的腿穿过了他的胸膛,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对于克洛克达尔来说,他明显处于下风。他左手是金钩,右手又拿着容易被损害的油画,想要使出什么大范围的攻击根本不可能。而现在他不可能沙化全身,如果连右手也沙化了的话,油画就会掉在地上。   但是转念一想,在海军本部抢油画好像的确有些不妥。何不先还给她?反正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东西,她也会好好保存,等离开了海军和这个缠人的海流氓再抢过来也不迟。   克洛克达尔猛地将金钩朝多佛朗明哥劈了过去,多佛朗明哥不以为意,笑着抬腿顶住了钩子的背面。并伸出手指,活动了一下,克洛克达尔感到周身被什么让人不快的东西捆绑了起来,他将油画扔在地上沙化全身退到了几米开外。   佐珍妮娅扑向油画,抱进了怀里。   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不像是刀子,但是带着木柄,有刃的工具,是什么暗器?克洛克达尔疑惑地看着。但是,那什么都不是,只是油画的刮刀。   随着几声刺耳的刮擦声,地上的油画便已经面目全非,“混蛋!”克洛克达尔心里大呼失策,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居然因为他过分轻视面前的少女而被毁了!   他一时火起,多佛朗明哥和面前的两个中将已经不被他放在了眼里,他吸了口雪茄,化成一股金色的沙子袭向佐珍妮娅,“你居然胆敢毁了这幅画!” 作者有话要说:     ☆、16   16   佐珍妮娅吓得手一松,已经惨不忍睹的油画啪地掉在了地上。   “你这人渣!”卡诺恩不顾中将的阻拦,他抽出腰间的佩刀,朝克洛克达尔化成的沙风冲了过去。克洛克达尔哼了一声,“小子,不仅不冷静,而且鲁莽。”沙子无声地分开成两边,越过了卡诺恩,直取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的少女。   “呋呋呋呋,你还真是不留情。”多佛朗明哥看着被克洛克达尔的沙风带倒在地的海军少年不禁笑了起来。   沙子汇聚在佐珍妮娅的身侧,渐渐显出了人形,佐珍妮娅将叫一声,被人抓住手腕拎了起来。   瘦弱的手腕被粗暴地扭向了另一侧,疼痛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咬紧牙关,勉强抬起脸说,“放开我,画是我的,我不想要了当然要毁了。”克洛克达尔的右手里掉下了些些许许的沙子,他抽了口雪茄,烟被吐到佐珍妮娅脸上,让她不禁连连咳嗽。   “放她下来!”卡诺恩一跃到了中将身边,抽下他的刀鞘,用力击打向克洛克达尔的手臂,“海楼石!”克洛克达尔一惊,赶紧用金钩挡住了。“卡诺恩……不要过来!”佐珍妮娅忍着痛说,“快逃!”   克洛克达尔的钩子斜卡住了卡诺恩手里带有海楼石的刀鞘。但是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都,卡诺恩都无法和克洛克达尔抗衡,这位王下七武海之一的王者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卡诺恩就被弹开到了一边。他重重撞到走廊的摆设桌上,砸碎了桌子连墙壁也一并陷了进去。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见到卡诺恩已经昏死过去,克洛克达尔便安心地转回了目光,“你的油画?你说那是你的?”他冷漠地抽了口烟,“只要是海贼看上的东西,原先的主人是谁就没有意义了。”   “像油画这样的艺术品,你这样不懂得欣赏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佐珍妮娅一反往日唯唯诺诺的性格,嘶声冲克洛克达尔喊。   她没有想过面前的男人动一根手指就能让她痛不欲生,抑或什么海贼什么海贼,能够夺人性命的沙沙果实,她通通都不在乎了,“我对艺术品不感兴趣。”克洛克达尔简短地说,他的右手和佐珍妮娅手腕的衔接处开始冒出咝咝的烟气,佐珍妮娅觉得像是有什么在灼烧自己的皮肤,火辣辣的剧痛沿着手臂传递过来,让她浑身的力气都失却了。手臂,在以肉眼看得到速度干枯。   克洛克达尔一松手,佐珍妮娅跌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在地毯上留下些许深色。   她蜷缩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着,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因为害怕,她的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都已经干枯了,看不到血色,只剩下像是太久没有经水滋润的龟裂的土地般得沙色。   多佛朗明哥走到半米开外,捡起了地上已经破败不堪的油画,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   虽然大部分的油彩已经被刮刀刮去,但是依稀看得出画的是一个海岸。这幅画,绝对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笔触稚嫩,甚至连多佛朗明哥这样的外行都看得出画错了又修改的痕迹。   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克洛克达尔竟然如此执着?不惜在海军本部闹事也要拿到的竟是这么个破烂货?   多佛朗明哥支住自己的额头,细细思索着。莫非——历史文本?他放下油画,又看了看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女,她知道历史文本的下落,还是说——她画过历史文本?   “女人,如果不想死,就把那幅画——什么?”   佐珍妮娅扶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她的手臂,开始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膨胀,血液也开始在血管里流动,最后沙色的皮肤重新又变回了原来的象牙白。   “你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克洛克达尔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不,不对,仔细想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不,见过你的眼睛。”   他缓缓拿下了手里的雪茄,目光冰冷地洞穿了少女,既而,他的右手再次沙化,从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卷来了一个花瓶,不等在场的几人质疑,他已经将瓶子里的插花和水兜头倒在了佐珍妮娅的身上。   水滴在她脚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金色的水珠顺着发丝染湿了她纯白的裙子,纯澈的银发显露了出来。佐珍妮娅惊慌地连连后退,“果真没错,”克洛克达尔脸上的表情因为混杂着兴奋已经有些扭曲变形,他猛吸了几口雪茄,“如果没有认错,那幅画是你父亲的遗作,奥迪尔特西佛儿。”   银发的少女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或者解释什么,但是最终,她只是微启薄唇,默默无言。   “克洛克达尔,”多佛朗明哥一手把玩着油画一边嬉笑着,“你怎么突然这么认真,准备专业当海军了么?”   “少废话!”克洛克达尔环视了一下走廊,那个海军小子仍不省人事,而刚才追着多佛朗明哥出来的中将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开,毕竟他也不想被牵扯进这件事,如果出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乱子,他可能因此被降职。   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他转了转油画接着一脚将它踢回地上踩住了,他略略前倾身体,仰着嘴角说,“抢别人的遗物,真可惜了这幅画。”虽然他的口气里只有戏谑,丝毫听不出半点同情,完完全全的只有玩弄和不屑。   克洛克达尔并没有理会海流氓,只是转向西佛儿说,“你父亲给海贼画了一辈子画,在海上也算是有名了,怎样?把除了肖像画以外所有的风景画全部卖给我吧!几亿一张我也愿意买!”   见西佛儿不语,克洛克达尔接着说,“听说你父亲因为研究历史文本被海军处死了……”   西佛儿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历史文本”。“海军”。“处死”。这样的字眼竟然接踵而至,像是利剑一样剥开她的皮肤看见13年前留下的疮痍,刺得她生疼。   “怎样?相当痛恨海军吧?和我合作吧?怎么样?就算不卖给我,给我看看总可以吧……”   接下来的话,西佛儿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她觉得眼睛很酸,或者可能不是酸,是疼,不管是什么,总之很不舒服。她抖着手扶住墙壁,却还是滑倒在了地上。   回忆像是潮水一般淹没了她,让她睁不开眼睛,那个叫不出声音,只能沉默着忍耐。   十三年前,那副她画出的风景写生,最终害得她家破人亡,孑然一人。   她记得有多清楚,甚至是刻骨铭心,那画作一共六幅,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她被一个和善的老海贼抱上了一艘小艇,划到了加雅岛旁边的一个孤岛上玩。   在那个岛上,她边走边一路画了这六幅油画,最后的一副便是在一处遗迹附近画到了那个该死的历史文本。   说的明白点,那六幅画便能组成一个地图,指向历史文本的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     ☆、17   17   西佛儿坐在地上,倚靠在了克洛克达尔脚边的墙壁上。这样的姿态的确不怎么好看,但是,西佛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起身的力气了。不要说站起来,就算是开口说话的力气,也都没有了。   西佛儿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呢喃出什么声音,“父亲他……从来不画风景画。”   看得到,奥迪尔特的尸体就躺在某个地方,眉心的枪眼里缓缓流出浓黑色的血液……“什么!那是谁画的?不是你父亲?那是谁?”克洛克达尔却只是一再逼问着。够了,别说了,西佛儿抬手撑住额头,头很晕,眼前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到了。   最后,只看得到血了,只剩下满目的鲜血了。   克洛克达尔看着昏倒在地的少女,冷哼了一声。“真是不禁打骂。”   多佛朗明哥将油画踢到克洛克达尔脚下,纵声笑了起来。克洛克达尔拿起油画,不屑地说,“海流氓,你现在倒是很识相。”   “呋呋呋呋,不要搞错了,我只是对你手里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的宝贝,对我来说,可能只是垃圾。”多佛朗明哥调笑着坐到了窗台上。   “闭嘴,你这没教养的流氓。”   “呋呋呋呋,这夸奖很中听嘛。”多佛朗明哥丝毫不在意地仍旧笑着。他身体略略向后一仰,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   “听着,海流氓,你的事情我也不感兴趣,别来碍事就好。”克洛克达尔将已经损毁的油画扔到西佛儿身上,转身沿着走廊离开了海军本部。   西佛儿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或许几分钟几小时,或许几年。她觉得自己像是困进了奇怪的噩梦里,出不来了。她梦见自己在卖画,手里全是风景画,结果没有人要买,她坐在路边卖,别人都说她画的画不吉利,别人让她拿着画赶快走开。接着她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手里抱着一副风景画,她大叫一声坐起身将油画扔到了地上。   略略清醒了几秒,才看得清是那副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的《海岸线》。“佐珍妮娅,你的画。”卡诺恩推门进来,俯身将地上的油画捡了起来。   西佛儿看了他一眼,继而起身接过画。这里像是一间办公室,摆设也很简单,看得出是个爱干净的人,她叹了口气,走向墙边的镜子看了看。这样子还真是难看,西佛儿想着,头发乱成一团,衣服也破了好几处,简直像是街上的流浪者。拢了拢银发,西佛儿转脸说,“谢谢你。”   卡诺恩见她像是要走,侧身给她开了门,也一并走了出去。   “佐珍妮娅,你没有受伤么?”卡诺恩的声音里带了丝担忧,“要不要去军部的医院……”   西佛儿摇了摇头。走过了好几个路口,两人都没再说话,末了西佛儿终于开口说,“为什么,还是要叫我佐珍妮娅?”   卡诺恩一怔,继而温和地笑了,“因为一开始遇见的时候,你用的是这个名字。”   西佛儿轻声说,“是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骗你么?”   卡诺恩想了几秒才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西佛儿敛起笑,酒店已经到了身前,她站在楼梯边,回身说,“就到这里吧,卡诺恩。谢谢你。”   银发一扬,掠过门廊,少女瘦弱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卡诺恩有种冲动想要叫住她,想问她好多事,问她那时候为什么哭,问她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说。但是,他也明白,就算他开口问了,她还是不会回答一个字。   傍晚的时候,西佛儿拿着素描本去酒店周围寻找可以写生的素材,倒不是因为想画画了,只是今天在海军本部发生的事情让她静不下心来干别的。   “快点!这里还有一张没撕掉!”   西佛儿循声望去,走到了墙根下。几个穿着海军实习军服的人正在撕墙上贴着的什么东西。   是通缉令。   西佛儿俯身捡起边角都磨损了的羊皮纸细细端详着,是他的通缉令。对哦,他现在是七武海了,通缉令也相对的被撤消了。她默默地想。   西佛儿打开手里的素描本,将通缉令夹了进去。   “喂,你有收藏这种东西的兴趣么?”一个声音半是好笑半是嘲弄地说。   西佛儿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多佛朗明哥就站在自己身后,她合上素描本,偏开脸没说话。   听着多佛朗明哥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还有那种冷冰冰的,不屑的语气,都让西佛儿知道,他把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或许,西佛儿深吸了口气,或许,或许提醒他的话,他可能会想起来。这样想着,她渐渐有了点信心,或许只是忘记了名字什么的……   不管怎样,他对她说过的,说下次再遇见的话,就会……   “喂,你傻了?为什么没反应?你拿我的通缉令干什么?”多佛朗明哥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西佛儿抿了抿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末了她说,“觉得,好像以前见过。所以,就拿走了。”   “以前见过?”多佛朗明哥抬手抚了抚皱着的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他11年前就一直做,西佛儿不觉笑了,还真是没变。“是啊,我被通缉了有十几年了。但是为什么……”   西佛儿微微叹了口气,不等他再说什么,就飞快地从本子里抽出通缉令,扔回刚才的位置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18   18   多佛朗明哥倚靠在了原先贴着通缉令的墙上,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面前的少女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纵横沙场的海军听到他海流氓的名字也要惧三分,可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为什么连一个后退的动作都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西佛儿的身上,这十几天来他第一次打量面前的少女。   她现在并没有染发,任银色的长发铺在身后。西佛儿眨了眨碧绿的眼睛,像是在等他说什么。这绿色很眼熟。   “克洛克达尔说他见过你的眼睛,我也觉得,你的眼睛,很眼熟。”多佛朗明哥说。   西佛儿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她略略前倾身体,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微微颤抖,“是么?在哪里见过?”   多佛朗明哥冷声说,“伟大航路入口的附近,有一片海。”   西佛儿期待地抱紧了手里的素描本,“然后呢?”她追问。   “啊,那片大海啊,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摸一样。”多佛朗明哥慢条斯理地回答着。他搞不懂,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女听他说“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时候会一下子很激动。   搞什么啊。西佛儿咬住了下嘴唇,说什么和大海颜色一样。她失望地垂下了眼睑,因为过分用力地抱着素描本,本子坚硬的边角硌得她生疼。但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平和地说,“是么?和大海的颜色一样啊,那片大海,漂亮么?”   多佛朗明哥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笑,“呋呋呋呋,小鬼,大海可不能用漂亮这样的字眼去形容。我可是差点死在了那里。”   “差点死掉?这11年里你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啊。”西佛儿脱口而出问。   “十一年?”多佛朗明哥直起身疑惑地重复着,“为什么是十一年?我出海到现在可不止十一年了。”   “额……”西佛儿沉默了几秒,含含糊糊地掩盖了过去,“我可能记错了吧,不是十一年么?那么,对不起,搞错了。”   多佛朗明哥倒是没有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像是要走的样子。见他离开的方向正是朝自己寄住的酒店,西佛儿抱着本子追了上去,“你也寄住在这家酒店里么?”   “呋呋呋,”多佛朗明哥嘲笑着说,“什么叫寄住?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小鬼。这是我的产业。”   “哎……?”西佛儿略略一惊,她看了看富丽堂皇的酒店大楼,继而说,“真厉害。”   “小鬼,这不算什么。”多佛朗明哥理了理自己的羽毛大衣,一脚踹开了正厅的大门,“在成为七武海之前,我没有公开过这里的产业。”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说到公开产业,是时候把我的海贼标志公开挂在这里了。”他环顾了大厅一眼,接着指着不远处的一面白墙说,“就画那里好了,你去把我的海贼标志画上去。”连句“请”也没有,甚至直接就用了祈使句,听着他居高临下的口气,西佛儿微微叹了口气说,“好。”   “这种花标志什么的事,为什么要船长大人亲自来呢?”在等人那颜料来的时候,西佛儿这样问,“看上去你有好多空闲啊。”   多佛朗明哥笑了起来,“小鬼,可别搞错了,我很忙。只是因为今天正好住在这里,而且,身边就有个会画画的小鬼所以顺便办了这件事情而已。”   “是么……”西佛儿支着下巴看嘟囔。   几分钟之前,多佛朗明哥像是有什么事,所以先离开了。   西佛儿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将素描本摊开在了腿上。只是轻轻巧巧的几笔,就画出了一片大海,绿色的大海。   应该是这样的吧,西佛儿端详着自己的画,多佛朗明哥说的那片大海,就是像这样的吧……   “海流氓,你真的活腻了么?”克洛克达尔说,他的身体隐没在阴影里,只是从偶尔亮起的火星历判断,他在抽烟,“那家伙手里有历史文本的下落,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呋呋呋,”多佛朗明哥欢快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飞快地签阅着一边说,“你可别搞错了,她从上星期开始就住在我的酒店里了。”   “少废话。”克洛克达尔一步跨出了阴影,他抬手猛的一挥钩子,多佛朗明哥从容地向后一仰身体躲开了攻击。   末了他收起文件,调笑着对克洛克达尔说,“不要对我提任何要求。知道么,如果是今天想要那幅画的是我而不是你,那么只要……”多佛朗明哥扬了扬手,克洛克达尔又感到了那种周身被捆绑的错愕感,“呋呋呋呋。”海流氓放下了手,错愕感立刻消失了,“所以懂么?不要对我提任何要求。”   虽然没有明说“你还太嫩”四个字,但是多佛朗明哥的语气和动作还是激怒了克洛克达尔。他扔下雪茄,一跃而起抬手扔出一道沙刃。   沙子像是被打理得太过锋利的刀子一样破开了地面,没有一丝偏差地直取多佛朗明哥。“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大笑着高高跃起,“你真是个顽固的人。”手指略略地一弯,克洛克达尔惊异地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拦腰截断了,但是几秒钟后,他已经重组成了原来的样子。   多佛朗明哥也落回了原来的地方,他放下手,并没有与他决一死战的意思,而是耸了耸肩说,“我可没空和你耗。沙鳄鱼。”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克洛克达尔转身离开了多佛朗明哥身边,“她手里历史文本的下落,总会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19   19   多佛朗明哥一手转着桶颜料走进了酒店的大厅,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料想那个小鬼应该已经回房睡了,姑且先把颜料扔在这里好了,多佛朗明哥推开会客室的门,他的手猛地停顿在了门框上,并微微吃了一惊。   墙上工工整整地画好了他的海贼标志,可以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但那并不是颜料的味道,是油墨。走近了看,墙下散着一把马克笔,看上去像是已经用完了的样子。   她居然用这么细的马克笔画好了这么大的标志?多佛朗明哥弯下腰随手捡起地上的笔,不出所料,里面的油墨果然东已经干了。   他回过脸,眉一皱,走到茶几边上。西佛儿仰面倚在沙发上像是已经睡着了,她手里还攥着一支羽毛笔,膝盖上是画了一半的素描。   因为身体有些歪斜,她脖颈里的项链也一并滑落了出来。纯银的链子下端的吊坠却只是块木板,显得十分违和。看得出这块木板是被时常握在手里,上面的漆都快掉光了。   但是吸引多佛朗明哥目光的却不是这些东西的,木块上隐约看得到一个磨损的更加严重标志。什么标志?圆形的?怎么和我的海贼标志有点像?   他俯下身,伸手想要拿起项链。   “恩……”西佛儿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揉着眼睛直起了身,“恩?”面前的茶几上是什么东西的?她又揉了揉眼睛,粉色的好大一堆羽毛……谁堆在茶几上的——   “唐吉诃德!?”西佛儿一下跳起来缩到了一边,她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接着小声问,“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喂喂喂……”多佛朗明哥换了个姿势坐在了茶几上说,“小鬼,这里是会客室。”   西佛儿左右看了看,轻叹了口气,我都在说什么傻话啊,而且居然会睡在这种地方。她又坐回了沙发,一边将项链收回衣领一边指着多佛朗明哥身后的墙壁说,“标志画好了。”   多佛朗明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支起额头,像是要欣赏什么有趣的戏剧一样看着西佛儿。   “怎么了?”   多佛朗明哥嘲笑地勾起嘴角,抬起手用拇指顶了顶她的脸颊,“脸上,有油墨。”   多佛朗明哥的手因为海水的腐蚀而显得粗糙,但是摩挲在她的皮肤上的时候,竟奇迹般地给了她温暖的感觉。   西佛儿赶紧后退着躲开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抬手用袖子遮住左脸,“不要笑了啦,讨厌。”   多佛朗明哥放下了手,却并没有敛起坏笑的意思,转脸看了看身后的海贼标志,他说“我要付你多少钱?”并随手扔了几叠钱在茶几上,“够?”   西佛儿的目光一下子停滞在了他的脸上,真是一点点都没有变,十一年前也是这副德行。这样回忆着,她的脸上带了温和的笑意。“我可是用马克笔一笔笔画的。”   “小鬼,你还真是麻烦的很。”他甩手又加了几叠钱。   “给我30贝里。”   “30贝里?”多佛朗明哥重复了一遍,记忆中,好像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但是,和谁的对话?什么时候?在哪里?   又为什么是30?   “没有零钱的话,就算了哦。”西佛儿合上素描本,起身说,“下次给吧。”   开什么玩笑?多佛朗明哥坐在茶几上想,刚才那算是什么?见西佛儿像是要走,他伸出右手猛地一握。   “哎……?”身体不听使唤,等她反应过来是多佛朗明哥在使用能力的时候,西佛儿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缓缓放开手,透过墨镜审视着她,“为什么是30贝里?”   “十只马克笔,每只三贝里。”西佛儿轻声回答着。看他的样子,一定还记得什么吧,她这样想,不管记得多么的少,哪怕只是支离破碎的印象,抑或是丝毫的迟疑,都可以,至少说明,他没有忘得一干二净。   多佛朗明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前所未有。即使面对那个麻将脸战国也能从容应对的他,居然会在一个稚嫩的小鬼面前哑口无言!?这不禁让他有些恼火。   见他不语,西佛儿抚了抚自己的肩膀说,“那个,让我回去吧,可以么?好冷好困的,而且标志也画好了的。”   多佛朗明哥没有说话,西佛儿权当是他默认了,她试探地直起身,接着拎起裙子就跑开了。   多佛朗明哥皱着眉仍旧坐在原地,直到少女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口他都未转过脸。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是放在以往,让他这么无端恼火的人肯定动动手指就杀了。多佛朗明哥的眉一皱,面前的沙发“嘎”的一声整齐地断成了三截。   他握了握拳,这是怎么了。这种恶心的感觉,“杀了她”这个念头,哪怕是想一下,都觉得恶心。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对,那块木板,那时候她收起来的项链。多佛朗明哥起身翻下茶几,带上会客室的门朝楼上走了过去。不管怎么看,那个项链上的符号都像是我的海贼标志,果然还是有必要去确认一下。   墙上的挂钟撞了三下,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手里拿着整整一幢楼的钥匙,多佛朗明哥想也没想过“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很不礼貌”,就开了房门。   房间里很安静。   西佛儿蜷缩在床的一侧,背对着房门,已经睡了。银发铺在身后,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微光。她是真的累了。   多佛朗明哥俯下身,抬手拾起了项链。何止是他的海贼标志,分明就是他的笔迹!他摘下项链,惊诧地反复看了几遍,不会错,的确是他的笔迹。 作者有话要说:     ☆、20   20   多佛朗明哥略略推起自己的墨镜更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木块。末了他又走回床边,抬手环过西佛儿的脖颈,将项链又系了回去。   扣搭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   西佛儿睡得宁静而安详,偶尔嘴里会嘟囔一两句谁都听不清的梦话。她蜷了蜷身体,更沉地睡了过去。   多佛朗明哥抽回手,无声地退回了门边,他的目光冷冰冰地落在榻上安睡着的少女身上,但是,不知为何,多佛朗明哥突然想伸手推醒她,问她,为什么她手里会有那个吊坠,吊坠上又为什么签着他的名字。   操,多佛朗明哥不禁在心里咒骂,***的麻烦!他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那天晚上。他初次和克洛克达尔交手的时候。他问克洛克达尔,“你想要的是什么,历史文本?只是这一样么?”   “是,除了这个别的都没有意义。目前手上比较好弄的线索就是那个小鬼手里的画了。”克洛克达尔说,“我有习惯,从弱者下手。”   “呋呋呋呋,还真是大言不惭。”多佛朗明哥嬉笑着坐到了近处的一盏路灯上。   “海流氓,她居然落住在你的地盘上。”克洛克达尔抽了口雪茄,“是你的船员么?”   “我可不会收纳这种没有一点战斗力的人做船员,呋呋呋呋,很符合你的口味么?”多佛朗明哥嘲笑着回答,“身为七武海之一,你居然准备亲自动手去对付一个小鬼么?你工作社里的人都死光了么?”   “少废话,海流氓你这人渣不要装傻!”克洛克达尔谩骂着,“即使作为七武海撤消了我的通缉令,我手下人头的价钱可是一分钱都没少,我可没有傻到要派他们来海军本部!”   “呋呋呋呋,看来你的脑子可是真没烂光啊。”多佛朗明哥又开始自顾自地发出放肆的笑声,“所以才这么客气地在对她动手之前特地征求我的意见么?其实,你真正担心的绊脚石是那个上校吧?据说他是世界贵族的子嗣。”   “少他妈唧唧歪歪的,我知道那不是你的船员就够了。”克洛克达尔转身化作沙风飞离了路灯,转瞬间就看不到了。   多佛朗明哥摇了摇头,悠闲地掸了掸衣服上的黄沙,跃下路灯,朝反方向走了。   次日当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的时候,西佛儿才醒过来。   她翻了个身,却并没有起床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躺在原地想着心事。那时候她画的六幅画,一幅十三年前被海军带走了,一幅昨天被自己毁了。那么,还剩下四幅。   如果把那六幅画拼接成一幅地图并且按先后顺序标号的话,《海岸线》就是1号,而画有历史文本的遗迹就是6号。   那时候在海岸边,闪闪发光的沙滩上,若隐若现的密林小路,长相怪异的杉树,还有清澈的石泉和苍老的遗迹附近她各画了一幅画。在半个月后,在一队海军路过她的画摊的时候,卖给了6个海军。   现在过去了13年,这些海军大部分都已经平步青云地坐上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官位,但是天知道这些位置下面压着的到底是海贼的人头还是平民的鲜血。   西佛儿也是在父亲死后很久才渐渐懂得了什么事历史文本,她是听一个喝的半醉的海贼说的。那时候她真的被吓到了,“死罪”“绝对不被允许”“抹杀”一类的字眼让她害怕,但是同时,她也渐渐意识到,不管那个历史文本是什么,都不应该被任何人支配。   也就是那之后不久,突然有人出现在了奥迪尔特,说要买一幅叫《海岸线》的画。西佛儿那时候惊地说不出话来。那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竟然准确地说出了剩下五幅画的名字!   她觉得,已经没有时间迟疑了,该上路找回那些画了。不管十三年前这些画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切肤之痛,她有多么想要忘记这些东西的存在也没有用了。   在得知了剩下的五幅画中有两幅都在圣地玛丽乔亚以后,四处寻找的西佛儿几乎立刻乔装打扮一番就来了这里。因为曾经被人在加雅岛追问画的下落,她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才随同一艘商船来了这里。   谁知道竟然碰到了对画虎视眈眈的七武海之一的克洛克达尔!这个男人可是个作恶多端的大海贼啊,怎么会这样。西佛儿叹了口气,起身下了床。   “闹了半天,我以为逃离了加雅岛就安全了,其实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吧……”   但是,西佛儿握住胸前的项链想,至少我没有后悔。   如果不来圣地玛丽乔亚,我就不会再遇见多佛朗明哥了。仅仅是这样想,她就觉得又像是开心了起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后我总会找到那些画的。   一定的。   抱着难得的明媚心情,西佛儿拎起画箱离开了酒店。   这里是圣地玛丽乔亚的一处宅邸,这里是世界贵族居住的地方。   甚至连“壮观”这样的字眼去形容这座庄园的气派都显得有些寒碜。庄园里坐落着一座黄金的喷泉,就连用来赏景的也不是普通的玻璃。   “水晶啊,果然我还是喜欢贵重的东西啊,哈哈哈。”一个中年男人敲着面前的水晶窗户大笑着,对身边的几个仆人说,“我儿子在干什么?快点把他叫来!”   他习惯身边带五个以上的仆人,一个伺候起居,一个伺候饭食,一个管理海军的军务,剩下的两个则一个专门用来打骂出气,一个专门使唤跑腿。   这就海军中将格尔斯的旧友,堂堂的世界贵族诺维特。   门被推开了,卡诺恩走了进来,一脸不悦,“父亲,您又让我在工作的时候擅自离岗了。”   “哈哈哈!”诺维特丝毫没有在意儿子略带埋怨的语气,“不要放在心上!没有海贼蠢到要在海军本部闹事的!”他大笑着抖了抖手说,“看我把窗户玻璃都换成什么了?都是西海最坚硬纯净的水晶啊,没有一点杂色,果然都是高级货啊!”   卡诺恩不禁有点火大,使唤了3个仆人来找我,最后就为了让我看看这个什么水晶?他的手一握拳,“父亲,好了,知道了,我回……”   “等等,今天你哪里也不准去,我要带你见个人。”   20   “宴会,真可怕。”多佛朗明哥看着手里的请柬,“这可真是让人发指。”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圆桌会议已经够他妈麻烦了,居然还有什么‘为了表达友好’的酒会。”   不过是几天前刚刚成为了七武海,今天他的海贼船已经招摇地停留在了圣地附近的海域。此时他正蹲在船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张滚金的请帖。海 贼们听见船长的话一阵哄笑。   “不过还有一个七武海会来,不知道是不是鹰眼啊,据说他是世界第一剑豪。”多佛朗明哥饶有兴趣地说,“看来还是值得一去的嘛。”   手一松,请柬被他扔进了海里。   卡诺恩极不情愿地走下楼梯到了客厅,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工作的时候被父亲一时兴起拉回家了。   而且每次都为了一些无聊琐碎的事情!像什么玻璃换成水晶了,什么玫瑰的颜色不好看于是就融化了金子涂上,什么发现在水里游泳没劲全换上葡萄酒啊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每次卡诺恩都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叫来欣赏这种没品位的东西!   靠墙站在了门边,他才稍微压低了自己的怒火。没过多久,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女人的脚步声,像是穿着高跟鞋。接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口,卡诺恩看了半天,简短地总结出——好多宝石。   这少女长得其实挺漂亮,只是浑身上下全是累赘的宝石首饰,看上去像是对珠宝十分的痴迷,“诺尔斯叔叔好坏哦,这么好的石头现在才给人家,真是坏死了啦。”她用甜腻腻的声音说,“这么大的宝石可以做一套首饰呢,哎呀诺尔斯叔叔您送给人家人家好开心的。”   诺尔斯大笑着将她带进了客厅,“尼基塔,这是我儿子卡诺恩,现在在海军任职。”   “哎呀好坏哦,还真是个一表人才的帅哥呢,诺尔斯叔叔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哎呀真讨厌,这么帅的帅哥怎么现在才介绍人家认识。”名叫尼基塔的世界贵族拉起自己嵌满宝石的裙摆一下子就跑到了卡诺恩面前。   对诺尔斯的用意,卡诺恩也算是猜了个□□不离十,他皱着眉,冷眼看着面前的少女。又带世界贵族血统的女孩回来介绍给他,开什么玩笑?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到了墙上,尼基塔凑近他细细端详着,接着说,“诺尔斯叔叔的儿子果然像宝石一样呢。”   “……你好。”卡诺恩礼貌地回应着,向右一跨以免和她靠的太近,并顺势走到一边端起一杯茶递给了她,“尼基塔小姐,请。”   “哎呀讨厌啦,不要叫人家尼基塔了啦。”尼基塔笑的花枝乱颤,她伸出带着许许多多宝石戒指的手,接过了茶杯,“哎呀真坏,像诺尔斯叔叔叫我尼基那样叫就好了啦。”   卡诺恩叹了口气,接着继续后退了一步,这时候,简直是救命一般地,他的电话虫响了起来。   卡诺恩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啊尼基塔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失陪了,改日再一起喝茶吧。”   他转身扫了一眼诺尔斯不满地表情,回头就冲出了宅院的大门。“哎,少爷?少爷怎么走了?老爷吩咐说你要留下来和尼基塔小姐吃饭的啊。”   卡诺恩理也没理身后管家的话,出门就跃上车子对充当司机的海军说,“回海军本部,快点。不对!等等!”万一那个老狐狸又追过来让他和那个浑身石头的女人吃饭怎么办!?卡诺恩果断地下令,“给我绕市区乱转几圈再回去!”   车子都拐过了几个路口了,卡诺恩仍旧处于震惊当中,什么“一表人才的帅哥”什么“讨厌啦”“叫人家尼基就好了啦”,听了就浑身发麻。他缓了缓神,静下了心。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停车停车。在这里等我。”既然都路过这里了,他心血来潮地决定进去看看西佛儿。   遗憾地是,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应答,看上去像是没人在的样子。也不知道上次在海军本部的事情过后她怎样了,这样担忧地想着,卡诺恩缓缓朝楼下走。   “呋呋呋呋,小上校。”   卡诺恩回过脸,继而警觉地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哎呦?”多佛朗明哥坐在上层楼梯的扶手上,嘲笑地看着他,“居然把手放在刀上?小孩子可不要乱玩刀子啊。呋呋呋呋。”他抬了抬手指,卡诺恩的手就乖乖放了下来。   “你想怎样?”卡诺恩怒视着他。   “呋呋呋呋,还真是不友好,来找心上人的么?”多佛朗明哥放下手问,“很失望吧,她不在。”   “……”卡诺恩有几秒都气得不语,末了他冷静地沉下心问,“怎么?海贼,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呋呋呋呋,海贼就不可以在了么?小子,这是我的地盘。”多佛朗明哥伸手指了指楼下,卡诺恩低下脸看过去,一楼的瓷砖已经换成了一个巨大的海贼标志。他抿了抿嘴,“看来我是要劝西佛儿换酒店了。”他简短地说。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娱乐地勾了勾手指,卡诺恩向上走到了他面前,“那么,卡诺恩,世界贵族,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的酒店。真的这么喜欢,那就把她买回家好了。”   看着男人戏谑地眼神,卡诺恩气血上涌,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打得过多佛朗明哥,“这是我自己的事。”   感到身上的力量收走以后,他理了理衣领,侧身说,“不要碰她一根手指。要说有什么事情能逼我滥用世界贵族的权利的话,也只有她了。”卡诺恩掷地有声地说,“凭我世界贵族的血统,虽然拿你七武海没办法,但是推平这座酒店可不算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21   21   多佛朗明哥却并没有退却的意思,“推平这座酒店又怎样呢?这只是我数不清的产业中的一处而已。”他调笑着斜躺在了楼梯扶手上,以这种不可思议的姿势躺着,他居然没有摔下去,而是悠闲地继续聊着天。   卡诺恩抿了抿嘴。   “你所能左右的,不过是我在这里的一处小小的产业而已。你想动用世界贵族的能力没人拦你啊,小上校,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翻身站定在了台阶上方,略弯着身顶了顶自己的墨镜继续说,“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你用了权力以后,她会怎么看你?”   卡诺恩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算是为了她,到头来可能也会被她看不起吧。这样想着,他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卡诺恩。”身后传来轻轻的招呼声,他赶紧回身望去,是西佛儿,她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手里拎着画箱。   “你怎么在这里?”她轻声问。   卡诺恩回头看向刚才多佛朗明哥站着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已经,离开了么……“啊,我正好路过这里,所以,来看看。”   “恩。”西佛儿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才加了一句,“谢谢你。”   “不用。上次的事情,我说的是在海军本部,已经没事了吧。”两人朝门厅走了过去,卡诺恩拉开门,两人一起到了街上。   “恩,还好吧。毕竟那天也没受什么伤。”西佛儿抚了抚手臂,握紧了手腕。那天,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条手臂就变成了木乃伊。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那就好。”卡诺恩温和地笑了,继而问,“其实,那天想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家乡?”西佛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接着才回答,“在伟大航路的入口附近,加雅岛。”   “加雅?”卡诺恩质疑。   “恩?你也知道那里么?”   “恩,当然知道,那里是通过为海贼提供娱乐场所赚取收入的岛屿。所以怎么看,西佛儿都不像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呢。”   “那像什么?”西佛儿问。   “突然这么问,我也一下子……”卡诺恩思考了片刻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从那个岛屿出身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是淑女。”   西佛儿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卡诺恩话里的“出身”二字让她莫名地有些抵触,为什么用的不是“出生”而是“出身”呢?   但是,只是这么想了想,她也并没有继续提问什么。   卡诺恩从上衣里拿出了一张滚金的请柬,“这个,给你,有空的话,一起去吧。”   “什么?”西佛儿接过问。   见对方没有立刻拒绝的意思,卡诺恩心里有些庆幸,他简要地说,“有点像是宴会吧。但是来的都是海军,不会像上次那样全是贵族。”   海军?西佛儿开口就准备拒绝,但是请柬下方的一句话让她眼前一亮,圆桌会议,七武海!   也就是说,多佛朗明哥也会去么?   “七武海的海贼也会去?”西佛儿合上请柬问。   卡诺恩以为西佛儿是因为几天前在海军本部的经历,所以害怕和七武海碰见,所以他赶紧说,“基本上来看是不会去的,但是就算会去也没关系,海军都在,不会有事的。”   西佛儿点了点头,“但是,我不是海军,去那里,总觉得……”   “那种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每次这种事情,都会发给军官两三张以上的请柬,可以带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去。毕竟有时候需要热闹一下的。”   见西佛儿像是没了什么担忧,卡诺恩继续问,“那,你去么?”   “我……我还是,想想看。”西佛儿说。   卡诺恩已经上车回海军本部去了,西佛儿也独自朝酒店里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如果多佛朗明哥去的话,她当然也想去。但是万一这家伙没来,难道要让她给海军陪酒么?低着脸心不在焉地开门进屋,她直接在房间的拐角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但是不痛,很软。恩?是什么?羽毛衣服?   是多佛朗明哥,他倚在拐角的墙上,正透过墨镜看着她。   “啊,对不起对不起!”西佛儿赶紧后退一步道歉,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啊!她看了看四周,确认了一下到底是自己的房间还是会客室。   不等她问什么,多佛朗明哥就大笑起来,“哪有这样的,白痴啊,居然第一反应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而是道歉。”   “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啊。”西佛儿听见他的嘲笑一下子就急了,“搞什么,就算酒店是你的,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进人家的房间的啦。好乱的,我都没收拾。”   多佛朗明哥指了指床上的睡裙,“是说这个么?草莓花纹也不算是太幼稚吧?”   “……”西佛儿扔下画箱就把裙子收了起来。   “我说,你要穿这个参加宴会么?”多佛朗明哥继续调侃着。   “怎么可能……你怎么又知道?你居然偷听我和卡诺恩说话。太坏了。”西佛儿打开衣柜将裙子扔了进去,并开始在柜子里翻找起来。虽然语气有些埋怨,但是她好像并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意思。   多佛朗明哥盘坐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笑着回答,“又在夸奖我么?”他勾了勾手指,西佛儿怀里的衣服稀里哗啦全部掉在了地上,她却没再惊讶,倒是泰然自若地被控制着朝多佛朗明哥走了过去,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他桌前的椅子上。   “小鬼,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恩?”西佛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抬手隔着衣服抓住了胸前的项坠。这个动作被多佛朗明哥看在眼里。他撤去了能力,略略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眼睛真漂亮。真的像那天看见的一样,像大海一样深邃。   西佛儿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恩,那个,怎么了?”   “啊,想问你,在来圣地以前,你在哪里?”   西佛儿移开目光,末了她说,“我从加雅来的。”   “加雅?”多佛朗明哥疑惑了一下。“提到加雅,贝拉米那货一直驻扎在那里。”   签着我标志的项链,是从他手里传出去的么?   “你认识贝拉米么?是个海贼船长。”多佛朗明哥继续问着。   “恩,很多年前就见过。”西佛儿的目光开始渐渐转凉,“在加雅岛,那时候,他还不是船长。”   “哦?有趣。说说看。” 作者有话要说:     ☆、22   22   西佛儿突然无言以对,说什么才好?她微微张了张嘴,继而低下了头。   “怎么?”多佛朗明哥一勾手指,西佛儿就被迫抬起了脸,“为什么不说话?”   她撇了撇嘴,“哪有啊,只是一下子……”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门就被什么人一脚踹开了。多佛朗明哥收回能力看向门口,“喂喂,怎么随随便便就进来了。”他对走廊里的人说。   还好意思说别人……西佛儿想。   外面进来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西佛儿想了好久,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两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看上去两人都来者不善。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进来,看了看两人,之后竟挥了挥手,“对不起,走错了。”   “恩。没有关系。”西佛儿并没放在心上,正想送两人出去——   多佛朗明哥伸手一抓,西佛儿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而两个男人同时在原地动弹不得,其中一个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纽扣样子的东西扔在了地上。“呋呋呋呋,这种小把戏,也就只有骗骗这个小鬼的程度而已。”   西佛儿睁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   “谁叫你们来的?”见两人不语,多佛朗明哥的手指微微扭动了一下,“快说!”他眉一皱,像是有些恼火。   姑且先不说这两人随随便便就进来,毕竟这是小鬼的房间,和我无关。但是进来以后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就这样偷偷拍照?拍了以后居然还敢说是走错了房间?当我是什么?   转念一想,就算问出来了幕后的人其实也没什么用处。毕竟拍照的原因也不可能知道。与其这样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收回手,一副不准备继续追究的样子,“算了,你们可以滚了。”   看到两人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门口,西佛儿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多佛朗明哥似乎根本就懒得解释,只是简短地说,“已经没事了。”   而西佛儿也并没追问,“恩,没事儿了就好啊。”   尼基塔转着手里嵌满珠宝的伞,“哎呀呀呀,讨厌了啦,你们真是讨厌死了啦。人家说了,人家要的是粉嫩嫩的礼服了啦,怎么,怎么可以给人家拿来这么难看的的啦!”她指着面前摊了一地的礼服说,“难看死了!这个!这个明明就是桃红色!你们这些下人,快给人家把东城街店里的礼服全买回来。”   “啊,小姐,这已经买了两家回来了……”   “人家,人家金枝玉叶!人家才不要去店里呢!你们这些下人先把这些全扔了,人家觉得好难看好不喜欢!”   等仆人都消失在了门口,尼基塔才向后一倒躺在了有好几平米的大床上。她愤愤地想,真是岂有此理!让我这样的淑女开口去约别人!居然还拒绝!   半小时前,海军本部。   “尼基塔,坐。”卡诺恩收起手里的文件,示意她坐在面前的椅子上,“什么事?”   “讨厌了啦!没事情人家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尼基塔嘟起嘴说。   路过上校办公室的海军们都好奇地看着两人,卡诺恩有些不悦,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说,“不是,但是毕竟我在工作,如果不是急事的话,我改天登门拜访好了。”   “哎呀,卡诺恩你好客气的啦,真是讨厌死了啦。”尼基塔说,“登门拜访什么的才不要了啦,但是如果是一起去宴会的话人家会喜欢的哦。”   “宴会?”   “对哦,人家的父亲大人也给了人家请柬哦。”尼基塔的父亲也是世界贵族,而且在这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她起身说,“人家现在还没有舞伴哦。”   都这样露骨地暗示了,尼基塔以为卡诺恩或许会顺势说,“那一起吧。”谁知道卡诺恩似乎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是说,“没有舞伴其实也没什么,我经常一个人去。”   迫不得已,尼基塔只得移开目光,对着手指说,“那,卡诺恩,卡诺恩也没有舞伴的说,人家,人家也没有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一起去的啦……”   卡诺恩温和地笑了,“我已经约了别人哦,虽然她还没有给我答复。对不起。”   ……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尼基塔愤愤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看到人家这样美丽漂亮的淑女约他,明明就应该把原来的舞伴踢了和人家一起去啊啊啊啊!”她气得把手床上的抱枕在房间一阵乱扔,“哼!叫人去调查了居然是个从一个听也没听过的乡下地方来的野女人!哎呀!气死我了!快点来人!本小姐改变主意了!本小姐要自己去挑衣服!快点来人抬着本小姐去东城街的礼服店!”   23话的最后   西佛儿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只是做了噩梦之后,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空坐在无人的房间里,女孩突然就落了泪。   没有来由,没有预兆。   那泪竟是冰冷的,从脸颊滑落,无声地在床单上染下几滴深色。她忽然觉得很累。   不管是因为历史文本还是因为别的,怎样的原因,她都不想管了。但是,有那么个人,她念了十一年。   不知为什么,越来越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他了。看到他的时候,或许有欣喜,有期待,但是,那都是已经死了的情感,到了最后的最后,只能让她觉得无尽的落寞。就像是酒,放得越久就会越香醇,但是,如果无止境地久下去呢?再久,恐怕就会挥发了吧。西佛儿无力地倚靠在了床住上,她抬手一拉床单遮住脸,竟这样独自哭得泣不成声。   那个男人,或许十一年前,还肯为她驻足。但是,现在——   西佛儿蒙在被子里,抓起胸前的木块。海贼标志。   即使被他一再地当做陌路人,西佛儿仍旧决定留在玛丽乔亚。原因或许只有一个,因为在十一年前,他离开之前说的那句漫不经心的话。   那句话,让西佛儿刻骨铭心地念了十一年。   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西佛儿曾经还觉得,或许自己会念一辈子也说不定,念到自己死去,又或许更久。   那种空洞的期待竟这样虚无飘渺地填满了她的心整整十一年!但是,毕竟那种充实只是假象,终究要出现裂缝,要消失。   要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作者有话要说:     ☆、23   23   这里是海军本部最大的礼堂。   今天,或许这里会一直灯火通明,不是为了庆祝,而只是为了在海贼面前摆出海军的面子而已。   下午的圆桌会议算是已经结束了,结果也还不算太坏,虽然海军在签名的时候不怎么情愿,两个大海贼看上去也不怎么爽,但是在快傍晚的时候,两方终归也算是达成了一致。   在会议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之后,多佛朗明哥仍旧坐在桌子上,不出所料,克洛克达尔果真化作沙风卷进了会议室。   “怎么?沙鳄鱼?特地回来找我的么?”多佛朗明哥大笑着翻身跃下桌子俯身看着面前抽着雪茄的克洛克达尔。   “滚草!”克洛克达尔伸手想攻击,但是顾忌到这里是海军的圆桌会议室,变放下了手,“我要去一次加雅。”   “呋呋呋呋,和我说什么?是想约我一起么?”   “少他妈装傻!你在那里有势力!我是来说一声的免得你到时候故意出手击沉了我的船又他妈说是看错了!”   “呋呋呋呋,还是相当了解我的嘛。但是,这就是你所谓的‘说一声’么?只是警告我而已吧。”   “警告?我认为的警告可是要动手的。”克洛克达尔随手变出了一个小型的沙暴在手心里把玩着。   “那还真是不规矩。”多佛朗明哥却不以为意仍旧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海流氓,规矩二字唯独你没资格说。”   “是么?那还真是不中听啊!呋呋呋呋,难道你这海贼就有资格?”   克洛克达尔吐了口烟,正要说什么,会议室的门被三个像是礼仪小姐的人推开了,“二位不去礼堂么?”看到两人的装扮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毕竟海军本部还有那种喜欢带着狗帽子啊海鸥帽子的军官,这种事情也算是多见不怪了。   多佛朗明哥和克洛克达尔都没再说什么,无言地来到了走廊上。   “西佛儿。”卡诺恩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西佛儿缩在一个大柱子后面不肯出来,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礼服裙,正左顾右盼地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看着面前少女的裙子,卡诺恩不禁赞叹果然和她的性格一样,纯白色的,一点也不张扬。但是不管是怎样的,他都看得有些入迷。   “恩?卡诺恩。”她像是被吓了一跳,但看清不是陌生人之后才放下心来。拎起裙子,西佛儿小心地走出柱子的阴影到了他身边,“那个,那个七武海,那个……”   “他们还没来吧,我想也不会来了。”卡诺恩简短地说,朝她伸出手,“过来么?舞会还没开始,去我的办公室吧。”   西佛儿看了看他的手,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恩呢。”   尼基塔摇着一把羽毛扇子,她最终选中了一条天空蓝色的裙子,配上她海蓝色的宝石项链宝石手镯宝石链子,她在灯光下果真赢得了大部分在场人的目光。那裙子的裙摆很长,身后跟着一个帮她拉裙子的仆人。“哦呵呵,还真是热闹,来了好多好多的贵族呢。果然这样的场所不能少人家这样的名媛啊。”尼基塔笑着接过一边一个男人递来的葡萄酒。   “那是什么?”尼基塔的目光看向门口,卡诺恩正在开门准备离开,身后还跟着——   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值钱首饰的女人!?   “靠……”一不小心,尼基塔嘴里突出一个脏字,她没顾忌身边人异样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卡诺恩刚要关门,门就被什么人拉开了,“卡诺恩!”尼基塔咬着牙来到走廊上,有些埋怨地说,“真是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她的目光落在西佛儿身上,充满了鄙夷。   还真是名副其实从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得乡下地方来的野女人,看看她的项链,银链子,木头?可笑,这样想着吗,尼基塔勾了勾自己的发梢。   “舞会还没开始,我先回办公室。”   “是么?”尼基塔的目光又落在了西佛儿身上,她像是看透明人一样地移开了目光,“啊,好漂亮的女孩子啊,那你回办公室好了,我和她去舞池。”   “尼基塔。”卡诺恩有些不悦。   不等他说什么,尼基塔上前一把拉住西佛儿的手臂,将她推到门口说,“本小姐是世界贵族,别人都叫我,宝石尼基塔。”   西佛儿很不习惯穿高跟鞋,只得扶住门框才稳住了身体,她看着面前露出敌视目光的骄傲少女,不知说什好,最后只能轻声说,“恩,你好,我叫西佛儿。”   尼基塔看了看手里还装有半杯葡萄酒的玻璃杯,计上心来。见卡诺恩已经离开了走廊,她朝门口走了过去,“不管怎样,一起回舞池吧。”   西佛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尼基塔装作脚下一滑,“啊!”她整个人都向前倒了下去,西佛儿见状赶紧伸手去扶她,“当心!”   尼基塔站直了身体,真完美,她心想。“啊!你的裙子!对不起!”西佛儿雪白的裙摆上染上了一道浅紫的酒色,格外醒目。“对不起!你看,人家还真是不小心,这样的话,你还怎么去参加舞会?”   “没关系,反正我想见的人并没有来。”西佛儿只是笑了笑,放开尼基塔,转身朝卡诺恩离开的相反方向走了过去。   尼基塔一下子有些疑惑,她想见的人不是卡诺恩?等等,上次派去的人拍到了她和一个海贼在一起!莫非……不会的,卡诺恩这样一表人才的帅哥她不喜欢,怎么可能?怎么会和海贼混在一起?   没等她理清头绪,西佛儿已经走下了楼梯,消失在了过道的尽头。   西佛儿一个人倚在礼堂楼下的走廊尽头,这一层都是为跳舞跳累了的客人准备的房间。因为舞会还没开始,所以这里几乎没什么人。随便进了一个房间,她疲倦地倒在了沙发上。   裙子被弄脏了就不能跳舞了。   所有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一种心情,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衣服上有污渍,更何况还是在舞会。虽然不喜欢跳舞,但是西佛儿的也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裙子上的酒色。   虽然跳不了舞了,但是她也并不在意,反正多佛朗明哥也没有来啊。去了也只是给海军陪酒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24   24   门口传来粗鲁的笑声,放肆,没有规矩。   西佛儿眨了眨眼睛,是谁?她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   是克洛克达尔和……多佛朗明哥?不是吧,西佛儿后退了一步,他来了?多佛朗明哥手里拿着瓶酒,一边大口灌着一边和克洛克达尔说着什么。   两人走上楼梯朝礼堂走了过去。   西佛儿拉开门到了走廊上,看着自己裙子上的污渍,她突然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卡诺恩回到舞池的时候,不见西佛儿有些诧异。尼基塔却只字不说她去了哪里。   “哎呀,卡诺恩酱真是的,人家哪里知道她去哪里了的啊,人家,人家也要自己去跳舞的啦。她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人呢,可能回去了吧。”   但是出乎尼基塔的意料,西佛儿居然在一小时之后又回来了。穿着——是刚才的裙子么?看上去像是,但是——   那道酒痕已经不见了。或者说,被遮盖了。   裙子上端还是白色的,但是裙摆上用什么材料画上了像是大海一样的花纹,是海浪的颜色,但是,又有什么不同,是酒红色的。   虽然这样的衣服可能在平时会被问道衣服上的酒香,但是毕竟这个礼堂里大部分人都在喝酒,这点味道早已经混迹进了纷繁的香水和食物的香气中,谁也不会注意。   那真是杰作一样的画。是大海,却又像是原本就印在衣服上的。这样的裙子,全世界都独一无二。   宝石。   这是尼基塔想到了两个字。继而她生气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散什么念头什么一样。转身,尼基塔混进了人群里,一下扯住还没有注意到西佛儿的卡诺恩说,“卡诺恩,你父亲来了。诺尔斯叔叔,在那里在那里。”   卡诺恩抽回手,拿了杯酒跟尼基塔朝房间另一头过去了。   因为要抽雪茄,克洛克达尔只得倚靠在窗边喝酒。   一个少女的背影映进了眼帘,他眯起眼睛认真辨认了一下。裙子上的大海很美,就像是真的被装进了裙摆一样,克洛克达尔直起身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好眼熟。   不是少女的背影眼熟,而是这画,好眼熟。   西佛儿转脸看到克洛克达尔惊了一跳,她拎起裙子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克洛克达尔吐了口烟,关上窗户化作沙风穿过人群,立在了门口。“逃什么?”他冷哼一声,“心虚什么?”   近处观察了裙子上的花纹,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这裙子是你自己画的吧?”克洛克达尔抽了口烟,“我说这么眼熟,和我想要的油画的画风还真是像哦?”   西佛儿没有反驳,她下意识地后退着,但却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恩?这是什么?”克洛克达尔的目光落在了西佛儿胸前的项链上。西佛儿一惊,赶紧伸手捂住了挂坠。   平时挂坠一直遮在衣服里,所以几乎没人看到。因为今天穿的是礼服,所以挂坠露在了外面。大意了,西佛儿侧过身移开了目光。   “多佛朗明哥这混蛋!居然敢骗我”克洛克达尔有些愠怒,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儿,落在了墙角,多佛朗明哥一个人霸占了整整一个桌子,正在研究酒瓶上的说明。周围的贵族和海军都不怎么敢靠近这个七武海。克洛克达尔一把抓住西佛儿,粗暴地将她也拉扯到了墙角。并抬手一道沙刃斩向背对着自己的多佛朗明哥。   多佛朗明哥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翻身高高跃起躲开沙刃落在了地上。桌子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两半,咣地一声瘫在了地上。   “干什么?”多佛朗明哥对克洛克达尔的偷袭似乎很不满。他将手里的酒瓶放在了窗台上。   “少他妈废话!你居然骗我!”克洛克达尔将西佛儿推到他面前,质问着,“不想活了么?”   “呋呋呋呋,沙鳄鱼,你在说些什么?”多佛朗明哥走上前。   “不是说这家伙不是你的船员么?”克洛克达尔伸手扯断了银质的链子,将西佛儿胸前的那块木板扔到了两人之间的地板上。银链划得她生疼,西佛儿却不在乎,只是跪到地上像是要去捡自己的项坠。   “这上面是你的海贼标志!”   多佛朗明哥扫了西佛儿一眼,她拾起项坠,正检查着有没有什么损坏。克洛克达尔大声质问道,“海流氓,怎么解释?”   多佛朗明哥很不耐烦。这种无聊的事情怎么都好,老子自己都搞不清楚这项坠的事情,那更轮不到你来这里问老子。这样想着,他粗暴地回答,“给我闭嘴,要我说几遍?这种人我怎么会让她上船?招收没有一点战斗力的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么?”   这回答让克洛克达尔怒火中烧,他抬手想要再使用沙刃。但是多佛朗明哥却只是将手插回口袋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西佛儿手里的项坠弹落在了地上。眼泪模糊了眼睛。   这种人我怎么会让她上船?   这句话像是一条冰,刺破她的耳膜让她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冰冷冷地剥开她的皮肤看见血淋淋的内里。   西佛儿弯下身去捡项坠,却就这样摔倒在了地上。但是,她只是只字不言地自己站了起来。   克洛克达尔看到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诧异,也没有言语。西佛儿沉默了几秒,伸手从背后拿出了什么,她抖了抖手,克洛克达尔才看清,是几张画布。   正是克洛克达尔要找的画。   “够了,”西佛儿手一松,画布飘落到了地上,“我找到了的画都在这里,全部给你,求你了,我想回家了,已经,很累了……”   她一句话都没再说,扔下两人,就离开了舞池。   十一年前,在加雅岛。   他说,“下次再遇见的时候,和我一起出海吧。”   但谁知,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在他眼里,或许不只是她,就连全世界都已经无足轻重了。就像一个喝完了饮料的易拉罐,捏扁了,随处可扔。   但所有这些,她从没在乎过。她还一直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被忘了也好,被当做陌路人也好,如何也好,只要他想起来,就都好,但是——   “这种人我怎么会让她上船?”   西佛儿终究明白,一切都是徒劳,即使他回忆起了面前的少女的曾经,可能也不会再回头带她出海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   西佛儿眼里已经没了泪水,泪都已经流干了。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到了楼梯的转角,她没有扶稳楼梯,重重摔倒在了底层。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只是跪在地上,慌乱地找刚才摔倒时掉了的挂坠。   从不远处的地摊上拾起项链,西佛儿坐在走廊中间,不顾周围世界贵族们异样的目光,大声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25   25   少女身边很快就围了十几个人。有贵族,也有海军,还有的或许是清洁人员和招待,他们的目光落在西佛儿身上,全是诧异和怜悯。   被这样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西佛儿却一点点都意识不到。被盯着看又怎么样!被这样围观又怎样?这种难看的样子,反正他没有看到就好了。我一定是疯了……是疯了吧?   “啊请让一下!让一让,谢谢!”卡诺恩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观众,跨到了西佛儿面前。   他没有顾忌旁边人的议论,这些人里面有他的上司,或者同事,甚至还有同样是世界贵族的,他父亲的朋友。但是他却连敬语都没用就直接大吼一声,“看什么看!都走开!”他蹲下身想要扶起西佛儿,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西佛儿抬起脸,她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无助,落魄,寂寞,所有这些都混杂在一起,最后是没顶而至的绝望。   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一样的绝望。   “怎么了?”卡诺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问。   西佛儿这时候已经擦干了泪,眼睛还有些红肿,看得出哭的很严重。   “西佛儿,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卡诺恩递了杯热茶给她,耐心地问。   西佛儿低下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没人欺负我。”   卡诺恩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这样的回答摆明了就是在说不要问了,继续问我也不会说。   西佛儿放下了茶杯,“我还真是一团糟。”她摇了摇头,“太差劲了,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卡诺恩似懂非懂地听着。   “好漫长,但是谁会知道,这样的梦,不管有没有醒来,最后,都还是噩梦啊。”   西佛儿像是在回答卡诺恩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卡诺恩自然是丝毫没有听懂的,他唯一明白的只有这少女的眼神里掩饰不了的悲伤。   “十一年前就应该醒过来的梦,却被我拖到今天。还真是差劲。”西佛儿摇了摇头,她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转身对卡诺恩笑了起来,“卡诺恩,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了。那个,我要回加雅岛了。”   卡诺恩一时间有些恍惚。   “要走了?”   “恩!”西佛儿笑着点了点头,“搭乘最快的一班船,回我的家乡去。”   “但是……”他张嘴想说出挽留的话,却连一句理由都找不出来。末了他说,“不是说,要暂时留下么?”   “留下的理由已经没有了。”西佛儿轻描淡写地说。   留下的理由?   卡诺恩垂下眼睛,没再继续追问。他未曾知道她留下的理由是什么,说起来,从那时候他在舞池里和她不期而遇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见西佛儿转身已经走到了走廊上,他没有犹豫,从办公桌边冲过来,抵住门说,“等一等!”   西佛儿被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看着她,“什么?”她问。   “请……请留在圣地玛丽乔亚吧!”   “恩?留下?但是为什么?”   卡诺恩咬了咬牙齿,握紧拳,最后他狠下心,开口说,“因为看不够啊,你的眼睛,想一直一直看下去。很喜欢你,想让你留在玛丽乔亚。”   “啊?”西佛儿张着嘴像是很震惊。   还不等她说什么,一个像是木棍的东西抽了过来,卡诺恩的左脸被狠狠击中。他重重撞到门框上,嘴角流下了血。   西佛儿惊叫一声去看他脸上的伤。“卡诺恩?卡诺恩,你没事吧?”   卡诺恩一下子将她推出去五步远,他站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男人说,“父亲。”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手杖,手杖前端还沾着部分血迹。   “跪下。”诺尔斯愤怒地将手杖摔在地上,清脆的折断声在走廊里听得分外清晰,“马上跪下。你居然和这种身份低下的女人说情话!”   卡诺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了西佛儿一眼示意她快些离开,继而直起身对父亲说,“不是世界贵族,就低下么?”   “你知不知道血统是多么值得你骄傲的事情?”   “真可怕,那玩意比人命还重要么?”   “至少比那些草民的命重要。”   听到这句话,卡诺恩常常出了口气,那种轻松就像是一瞬间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一般。“是么?那我就弃了这身外空名好了。”他不顾父亲震惊的目光,解开军装的扣子,露出了左肩上纹着的标志。   长剑,飞龙,还有海洋。这是他们家族世世代代的标志。象征着王者的尊严,荣耀,还有骄傲。   他伸手抓过一边的花瓶,几下砸碎后,拿起一片锋利的瓷片——猛刺了几下左肩的标志,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盖没了那个深黑色的纹路。   他手一松,瓷片掉回了地板。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碎裂了。   留下父亲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转身边系扣子边一步步离开了海军本部。   已经到了楼下,卡诺恩回头看了看这里,他理了理衣领,笑了笑。   那时候西佛儿说,“留下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现在他切身体会了这种没有留恋的感情,就像离开了一个承载了太多包袱的客栈,是时候,该起航了。   卡诺恩没有犹豫,直接回家换下了身上的军装,他从自己的衣柜里拉出了一个狭长的盒子。   盒子躺着的,是一枚——恶魔果实。   拎着行李箱,西佛儿停在了酒店的大厅里。她看着墙上,自己亲手画的海贼标示。她浅浅地笑了一下,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朝门口走了过去。   凌晨三点,就要开船了。我还在这里磨蹭些什么啊。   她摇了摇头,集中精力走出了酒店,钻进路边等着自己的车子。离开了。   多佛朗明哥站在西佛儿已经退了的房间里,拉开窗户看着楼下。银发的少女那时候正在朝车子走。   拿出电话虫,拨了几个号码。   “叫贝拉米听。”他冷漠地说。   电话另一端的海贼看到电话虫传来的表情像是并不怎么开心,吓得手一抖,赶紧开门去叫自己的船长,“贝拉米船长!快!是多佛朗明哥先生的电话!”   “什么?什么事?”贝拉米粗暴地抓过听筒问。   “贝拉米,不说呢?我要问你一件事,你一直驻扎在加雅岛,应该很熟悉那里的势力。加雅岛上有个能力者,叫西佛儿,是个画家,认识么?”   “唔,有点印象。对,奥迪尔特画店的。”贝拉米回忆了一下说。   “她有一个留过我亲笔签名的项链,是从你那里给出的么?你收她做船员了?”多佛朗明哥问。   “不是,是您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     ☆、26   26   多佛朗明哥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紧紧地皱起了眉。贝拉米看到电话虫传来的表情的变化下了个半死,他赶紧补充,“多佛朗明哥先生,那个,这个是真的。”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怎么会记得?”   “我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加雅一次,她的店离港口也就我使用能力跳一次的长度吧,所以经常遇见。”   多佛朗明哥不语。   这他妈都是什么啊,他伸手将电话虫扔到了桌上,老子可不记得有这么个小鬼,可笑死了,***麻烦。   虽然心里有些懒得去想,但是他还是谨慎地将一切都理了一遍。首先她提到过十一年前,仔细想想十一年前我的确去过加雅岛,而且还在那里杀了个中校,哦,对了,还抢来了一艘海军的军舰呢。   等等……   西佛儿打开奥迪尔特的门,走进了房间。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空气里的油墨味道,真亲切,放下旅行箱,西佛儿拿起门边信箱里的邮件。离开奥迪尔特也只是几周的时间,画肖像的申请已经堆了一堆。西佛儿随手翻了翻照片和顾客的要求,将信件扔回了桌上。   是啊,走了其实很久了。   桌子上为客人准备的茶水和果汁也已经很久没放了。换上便装之后,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准备开始工作。   门被什么人绅士地敲了敲。   “门没有锁。”西佛儿一边调试颜料一边回应着。她并没有抬脸看是谁,只是专心地画着手里的照片。她以为客人会先说需要什么,但是过了几分钟都没听见有人说话,倒是觉得有目光一直轻轻看着自己,她诧异地抬起脸,继而抬手惊讶地捂住了嘴。   是卡诺恩。   他穿着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风衣,下巴上露出了些许青色,看上去像是有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他甚至浑身上下连一件起码的行李都没有。   “军装呢?”   “扔了。”   “从圣地来,行李呢?”   “没有可带的东西。”   西佛儿叹了口气,她从没想过卡诺恩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或者说,不顾一切。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一样。   末了她问,“为什么来?”   卡诺恩没有回答,没有必要回答,能让他做到这一步的理由,只有一个。   卡诺恩虽然暂时住在了店里,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清早就出去,半夜才回来,甚至不告诉西佛儿他去干了些什么。   既然他不说,西佛儿也就没有再多问。   三天后的一个午夜,她隐约听到客厅里有脚步声,听上去像是卡诺恩,但是——   西佛儿起身揉了揉眼睛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出去,不觉吓了一跳,卡诺恩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是看得出之前伤的相当的重。   “没事。”还没等西佛儿说什么,卡诺恩就先开了口。   “……”西佛儿没再说什么,她将手里的蜡烛放到架子上,坐在了桌边。过了好久她才开口说,“我父亲十三年前死了。”   西佛儿的目光一直盯着烛火,甚至不肯看他一眼,“海军杀死的,被子弹打中了眉心。是我害死的。”   这样唐突的话让卡诺恩措手不及,不知说什么好。   她抬起脸,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别再去魔古镇的海贼市场了,求你了。你真的,不准备回圣地玛丽乔亚了么?”   “啊。”卡诺恩揉了揉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有个当海盗的哥哥,也就是我这么大的时候吧,离家出走当了海贼。”   “现在呢?”   “不知道。”   ……   最后这样的谈话以西佛儿困得不行睡在了客厅而告终,次日她醒转过来的时候,卡诺恩已经离开了,而她则睡在自己的房间。   阳光透过店里的窗户洒在地上,像是碎了的玻璃。   西佛儿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规律。凌晨的时候去海边写生,早饭之后去工作,如果不忙的话下午就可以去港口画来来往往的船只和人。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会抱着厚厚的画布,继续开始在附近的岛屿上写生。   偶尔也会有过往的水手叫住她,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曾经奥迪尔特的客人,他们大笑着谈起他们远方的家人,谈起他们不会对别人提及的思念。这样的生活一切静好无忧无虑,像极了正午无风无波的海面。   但是。   在西佛儿回加雅岛的第四天,这种平静终于消失在了某个云淡风轻的下午。   那时候西佛儿正在重新画店里墙壁上的画,她习惯在季节交替的时候给墙壁画上不一样的风景。不久前是开满鲜花的田野,再之前是樱花飞舞的池塘……再之前?再之前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总之是很久都没有换了。   那么,这一次,就画上一片大海吧。   酒红色的,夕阳下的大海。   正在擦拭手腕上沾到的油画颜料的时候,门被什么人粗暴地推开了,来人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洞,逆光看着她。   西佛儿放下了画笔,走到了厅里。   那人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地板上,西佛儿俯身捡起来展开看了看。“已经照了相片,这玩意对我也没用了。”   克洛克达尔抽了口烟,没等西佛儿说请,就自己先坐了下来。“所以,还过来了。一开始就对这东西本身没兴趣,看到画的内容就好了。”   西佛儿没有说话,默默看着画。她放下手,将画收了起来。“然后呢?”西佛儿问。   克洛克达尔看了她一眼,继而回问“什么意思?什么叫然后?”   “你来就是送画的么?叫手下来不就好了?”   克洛克达尔放下雪茄,冷哼了一声,“我是想让手下来。但是这里是那个混蛋海流氓的地盘,还是亲自来比较好。而且,还有事找你。”   克洛克达尔果然是个老江湖,只是和西佛儿见了两次面,就已经了解了她的脾气和性格。虽然还不知道她的果实能力是什么,但是看得出,至少是不那么容易死掉的存在,所以,就算以死相威胁,她也不痛不痒。倒是好好和她说来得快一些。   “有一幅画,被拿到海贼市场上去了。你知道的吧,加雅岛的海贼黑市。”   西佛儿抿了抿嘴,没说话。   “我分不清是哪一幅画。所以来了加雅岛,方便的话就暂时来我的船上吧,和我去拍卖会看看吧。”   西佛儿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绞着手,“看来也不是说什么方便不方便吧,我也没有拒绝的机会。但是,如果我和你去了,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27   27   贝拉米报告说有七武海来到加雅岛的时候,多佛朗明哥几乎立刻动身来了加雅。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克洛克达尔这白痴,除了他,还有哪个白痴会痴迷历史文本?   但是,在船渐渐临近加雅的时候,他不禁念起几天之前,从圣地离开的某一个少女。对,既然要去会会克洛克达尔,也就顺便——   但是,去了说什么?   难道要像个傻子一样开口问,喂,以前是不是见过之类的蠢话么?还真是麻烦啊。   西佛儿抱着从港口买的一堆堆的铅画纸回到了奥迪尔特画店,走进店里,西佛儿就觉得一阵奇怪。首先扑面而来一股咸湿的气息,像是海水的味道。她抬起脸,看到拐角背对着自己坐着的男人,怀里的画纸稀里哗啦全部落到了地上。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抬腿跑过去确认,却一下踩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男人回过脸,一脸戏谑地嘲笑,“哦呀哦呀,看到我开心成这样?”   西佛儿揉了揉膝盖,站起身,走到多佛朗明哥身边上下打量了好久,接着叹了口气,走回客厅收起了地上的画纸。   桌上放着的茶壶和果汁杯里没有犹豫地拿过杯子倒了杯果汁,并挪空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一切都那么自然。   知道他喜欢喝果汁胜过喝茶,知道他喜欢招摇地坐在桌子上。就好像,她全部都知道,多佛朗明哥接过果汁,他抬腿跨坐在了客厅的木桌上说,“从上次我来这里到现在,好像没什么变化呢。”   “开玩笑吧,我都修了三次了。”   “哦?那说说,上次我来,是什么时候?”多佛朗明哥到底是个老江湖,只消一句话,就听到了他想听的话。其实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来过这里,只是虚晃一枪开口试问而已。   西佛儿什么也没说,只是关上了店门。她的手微微抖动着,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而显得过于脆弱。多佛朗明哥见她不语有些恼火,抬起手,动了动中指,西佛儿一声惊呼,她的身体向后一仰,但是她竟抬手死死抓住门框不放手,“十一年前!”她几乎是哭叫着回答。多佛朗明哥放下了手,没再继续控制,西佛儿因为惯性的作用跌倒在了地上。多佛朗明哥皱起了眉,记忆中几次控制她,她从没有这么抵抗过。   “不要乱动的话,现在是不会摔倒的。”他悠闲地撑起额头,将另一只手放在了膝盖上。西佛儿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她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哦?你在搞什么飞机啊,没这么急着对我认错吧。”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十一年前?哦对了,上次在玛丽乔亚你也说过,你好像也提过。”   那时候西佛儿脱口而出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差点死掉?这11年里你都去了些什么地方啊。”现在想起来,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那么,”多佛朗明哥敛起笑容,伸出手动了动手指,西佛儿站起了身,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硬拉起来的,她的刘海低垂着,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那么,十一年前,你应该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吧。那么我为什么要给你这项链?”   多佛朗明哥见她站稳了,就放开了手。   西佛儿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臂,接着她抬起脸,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回答他——“多佛朗明哥你是个混蛋!”   这句回答无疑让多佛朗明哥有些惊异,西佛儿不等他再说什么,拉开门就跑出了奥迪尔特。   她重重撞在了什么人身上,又跌回了店里。   “哦呀哦呀,这还真是不巧。”多佛朗明哥又开始大笑起来。   西佛儿抬起头,她脸上全是泪痕,像是个被坏人欺负了的孩子一样,全是委屈。   贝拉米走进了店里,看到地上坐着的少女,“喂喂喂,这是怎么了。”他也大笑着绕过她走到多佛朗明哥面前轻声说了些什么,多佛朗明哥点了点头,接着说,“你过去击沉了就可以了,兵力不够的话,加上我开来的船。”他看了西佛儿一眼,接着说,“你带人去就可以了,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情。”   贝拉米的目光落在西佛儿身上,没有多废话就走出了店。   西佛儿抱起自己的膝盖,在地上缩了起来,她将脸埋进了手臂里,倒像是没再哭。   多佛朗明哥一跃跳下桌子,坐到她面前,继续问,“我说,只是摔了一下不用这样的吧。”   西佛儿抬起脸,见多佛朗明哥从桌子上下来到了自己面前,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到了一边。这样的举动让多佛朗明哥又大笑起来。他抬手朝西佛儿伸了过去。   西佛儿吓了一跳,向后退着,撞到了墙壁上。但是多佛朗明哥只是伸手将项链从她脖颈里勾勒出来,他细细看着这个坠子,有一阵都没再说话。   西佛儿渐渐放松了下来,倚在墙边上看着多佛朗明哥。   他放开手,问,“是我的海贼标志。”   西佛儿将坠子收进了衣服里,轻轻恩了一声。   看着她的动作,多佛朗明哥想,她是相当在乎这个项链吧,海贼的标志,一个规矩人家的女孩子干嘛要这么在乎?   没再多问什么,他起身坐回了桌上。“告诉我,十一年前,我在这家店里,那时候……”   “等等,”西佛儿开口打断了他,她站起身,接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说,“那都无关紧要了啊,全部都是。都已经结束了,不是么?”她的声音里透露着像是深夜大海一样的哀伤,“现在,再问的话,我怕我又会改变主意啊……”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回答,多佛朗明哥皱起了眉,接着他说,“你都在说些什么蠢话啊,混蛋,我都听不懂了。嘛,算了,你要是不说,就还来项链。我不希望有外人带着我的海贼标志。”   西佛儿抬手握住坠子,偏开脸说,“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你送我的诶,怎么可以收回去。”   多佛朗明哥抬手一拳捶在桌子上,“那你快他妈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西佛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不知所措,她后退了一步,“我帮你画了海贼旗。”   “少和老子开玩笑了!我可没蠢到因为别人给我画旗子就签海贼标志!”   西佛儿被这样粗暴对待觉得莫名其妙,“那……那你要听什么啊……因为把欺负我的海贼赶走了?”看到多佛朗明哥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她赶紧改口,“那就是,就是……就是那时候你抱着我去你的海贼船了,要听这个?”多佛朗明哥听着一句比一句让他瞠目结舌的话,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西佛儿吓得不知所措,“那……那就是你在储藏室过夜?”   “……” 作者有话要说:     ☆、28   28   多佛朗明哥冷笑几声站了起来,西佛儿吓得惊叫一声捂住头蹲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对不起!”   这时候,电话虫突然响了起来,多佛朗明哥便没去管她,走到店外接听了电话虫。贝拉米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他挂了电话,径自准备走开。听到身后的门一声轻响,转过身,见西佛儿竟站在门口看着他。“要走了么?”她问。   “是。”多佛朗明哥大笑着摆了摆手,“我可是很忙的。”   “那,那,那以后还来么?”   这句话让多佛朗明哥停下了脚步,他不禁有些疑惑,但是就算是这样的表情也被隐藏在了他的墨镜背后,没人看得到。   或许以前,十一年前,的确留给了她美好的回忆。就算被粗暴的对待,摔痛了,她也还是这样问。   “谁知道呢?”他大笑这走出了院子,看来的确是很有趣呢。多佛朗明哥微微摇晃着身体朝港口走了过去,感觉得到,那个少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看不到,为止。   深夜。   西佛儿被一阵错乱的敲门声吵醒了。她光着脚拿起蜡烛去开店门,却被什么人直接往肩上一扛,连店门都来不及关就跑到了路上。   “喂喂喂怎么回事儿?放我下来!”西佛儿尖声大叫。   “小鬼,闭嘴!”旁边传来克洛克达尔一声低吼,西佛儿侧过身,发现自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海贼扛在背上,克洛克达尔则在一边悠闲地走着。   “什么啊,突然这样的,我可是还在睡觉诶。啊!”西佛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地大声惊叫起来,“遭了!”   “又他妈怎么了?”克洛克达尔不耐烦地说。   “睡衣……我居然穿着睡衣,万一被镇上的人看到,肯定会被笑话的!”西佛儿委屈地抱怨。   “我靠!这种无聊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要去的是海贼市场,那里可没你认识的镇上的人!”   “……对哦,我都忘了答应你的事情。”   “混蛋……”克洛克达尔抽而口烟,看了看怀表,他命令道,“给我快一点,拍卖会要开始了!”边说着,他的腿就化作了沙风,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扛着西佛儿的男人也跑了起来,因为他的肩膀正好压在西佛儿的胃上,跑步颠簸的撞击让她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痛!放我下来自己跑!”   “少废话!快到了!”男人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急的西佛儿张开嘴露出虎牙张嘴就一咬。男人大叫一声将她甩了下来。西佛儿滑到一边,撞到栏杆上停了下来。她翻了个身,不再动态了。   克洛克达尔走了回来,他对坐在地上的男人一阵呵斥,“***在搞什么飞机啊!没她我可认不出是哪一张画!”   “船长!她咬我!”男人捂着耳朵说。   “你不会躲开么!废物!少他妈废话了!快点带她走!哦!?怎么不动了?不会刚才那一下摔晕了吧!”   “报告船长!她睡着了!”   “……”   “好了!闭嘴吧你这废物!滚回去!我自己带她去拍卖场就可以了!”克洛克达尔一脚把男人踢到了一边。   西佛儿是被粗鲁的打骂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恩?已经早上了?怎么这么多客人?……恩?”   “醒了?居然在马路中间也能睡着,服了你。”克洛克达尔的声音从右边传了过来。西佛儿清醒了一下,自己正趴在一个双人的座位上,克洛克达尔则倚在不远处的墙边抽着雪茄。   屋子里到处都是说着粗话,手里拿着酒杯的海贼,独独只有西佛儿和克洛克达尔所在的这一小片区域没人靠近。细细去看,两人周围大约两米半径画了一个圆,圆圈外面还躺着几个昏倒的海贼。   “这是怎么回事儿?”西佛儿迷迷糊糊地问。   “啊,太吵了,就随手画了自己的地盘。进来的人都被扔出去了。好了,不要睡了,拍卖会快要开始了。睁大眼睛看看到底哪幅画是你的。”克洛克达尔坐回了座位上,西佛儿移到了椅子另一侧想离他远一点,接着她捧住自己的脸颊,“啊!我居然还穿着睡衣!”   “好了!你这白痴!好好看着就好了!这里没几个穿着像样衣服的。”克洛克达尔大吼着。   “骗……骗人……”西佛儿委屈地指着他,“你……你明明就穿得很像样……唐吉诃德……那也算是比我像样吧……”   克洛克达尔听到她的话猛地一惊,险些将烟呛进嘴里。“你这娘们在说什么胡话啊?啊?什么?海流氓也在?”他回头看向拍卖场得另一侧。   多佛朗明哥冷笑几声走了过来,张扬地踏进了圈子,“什么叫,我,也,在?这是老子的地盘。呋呋呋呋,沙鳄鱼,我们又见面了啊,特地来看我么?”   克洛克达尔也不冷不热地回答,“少他妈废话,我是来买东西的。”   “真是恶趣味,带女人来这种不雅的场所,连我都觉得她可怜了。”多佛朗明哥随手叫人搬了把椅子过来,也坐了下来,他伸手扳过西佛儿的脸,调笑地说,“哦呀哦呀,这不是黑眼圈么。居然被克洛克达尔半夜带出来,还真狼狈。”   西佛儿揉了揉被捏的有些痛得下颚,转开了目光,离开两人走到了圈子尽头,坐在地板上不说话了。   克洛克达尔见状笑的把椅子把手都拍碎了,“多佛朗明哥你这白痴!连个娘们都搞不定。”   多佛朗明哥并没有继续和他互相谩骂,只是抬了抬手,像是在让他闭嘴一样。克洛克达尔见拍卖会开始了,便只是说,“喂,女人!好好看着哪一副才是你的!”   西佛儿坐在地上点了点头,仍旧什么都没说。   其实拍卖品中真正的画作倒是不多,有恶魔果实,还有稀奇古怪的西佛儿没见过的器皿啊,武器啊之类的东西。过了二十分钟,终于有几幅油画被搬了上来,西佛儿起身细细端详着,她没有一句废话,对克洛克达尔说,“最右边的那一幅。”   克洛克达尔看上去像是买到了这辈子第一的珍宝一样大叫一声,“一亿!买最右面的那幅画!”   拍卖厅里一阵寂静,接着多佛朗明哥的肩膀抖动了几下,“呋呋呋呋,那么,我出三亿。”   克洛克达尔气急败坏地说,“混蛋,海流氓***也要阻碍我?”   多佛朗明哥却不以为意,“这点钱不算什么,我的产业多的是,啊,突然觉得那幅画好漂亮,买了买了。三亿!”   克洛克达尔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因为他很清楚,海流氓根本不想要什么油画,只是觉得无聊打发打发时间而已。不要说三亿,就是三十亿,三百亿,三千亿对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毛毛雨的数字。克洛克达尔也明白,如果真的打起架来说不清谁会占上风,但是在挥霍钱这方面,海流氓绝对是压倒性的胜利。   看到克洛克达尔脸上的表情,多佛朗明哥越发心情舒畅起来,“怎么?不想买了?那就……”   “好了啦,玩够了吧,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啦。”西佛儿扯了扯他的衣服。   多佛朗明哥看了她一眼,起身对克洛克达尔说,“嘛,反正三亿也好十亿也好,最后也是进我的腰包,随便了。”他大笑起来,“画也让你拿了,买好了就快滚蛋吧,一个岛上可装不下两个七武海。”虽然这话的口气轻松不羁,但是克洛克达尔也不是傻子,听得懂多佛朗明哥警告的意味,便只是冷笑一声转过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29   29   “小鬼,我说,你准备光着脚回去么?”   西佛儿把手从门把手上缩了回来,转身就看到多佛朗明哥调笑着俯下身靠了过来。这里是海贼市场的后门,几乎没什么人。西佛儿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答非所问地说,“困……”   “……”   接着她揉了揉眼睛,低下了脸。两人走到了街上,现在天都几乎亮了。多佛朗明哥刚才接到贝拉米的电话,正要往港口走过去,念起来,这小鬼的家好像就在港口附近。   “真是搞不懂了……”西佛儿打着哈欠问,“明明你也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为什么……凭什么你一点你也不困?”   “白痴,航海的时候,经常好几天不能睡觉。”多佛朗明哥无所谓地说。   “那样也要当海贼么?”西佛儿问。   “是啊。”多佛朗明哥回答的时候,突然敛起了脸上戏谑地笑容,一反常态,“因为那里是大海。”   “是这样么。”   “那还能怎样?难道要当海军么?”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   “不……不是那个意思。”   西佛儿转脸看着前面,这里是离海港只有几百米的一处河边,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得到她的家了。   曾经有一天,她趴在岸边,不顾一切地呼唤过那个男人。他曾经了为了她沉入海里。多佛朗明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怎么?在看什么?”   “没什么,”西佛儿浅浅地笑了起来,“我在看你说的大海。”   多佛朗明哥定定看着水浪拍打着岸边,这里他以前曾经来过么?多久以前?忘了。   这样疑惑地时候,右手突然刀割般地痛,这疼痛是这么真实。   模模糊糊听见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穿过海雾朦朦胧胧地传达到他身边,和右手的疼痛一样的真实。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   回过神来,西佛儿正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像是在等着自己。他没有言语,也走了过去。   奥迪尔特的门口站着好多人。   西佛儿在道路尽头停了下来,她侧身沿着墙靠了过去。是海军!?不是吧……又来干什么?我可是刚刚从圣地回来诶……   十三年前类似的场景让她刻骨铭心。   多佛朗明哥没去管她,拐了个弯朝店门走了过去。   “哦呀哦呀,这不是海军么?来我的地盘干些什么?”多佛朗明哥俯身看着面前的海军中校。   “七武海!?”对方明显是被吓了一跳,“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   “呋呋呋呋,所以说,快点说你们这些人渣们来我的地盘上想要干些什么?”   “我是被香波地群岛的世界贵族派来的。来这里寻找一个叫卡诺恩的男人。”   “哦呀,是那个海军小子啊。”多佛朗明哥放声大笑起来,接着他转过身朝港口走了过去,边走边用命令地口气说,“办完事情就快点给我滚,以后不通知我就上岸,格杀勿论。”   下雨了。   西佛儿坐在海边,却没有回家的意思。海军,不管是为了什么,都穷追不舍。我的生活才平静了几天啊,又变得乱七八糟的。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滑落,长发湿湿的贴在背上。西佛儿倚靠在了礁石上,合了双眼。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她是累了。   后来她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错综复杂的全是她不想看到的回忆。后来,雨像是停了,但是她只是浑身冰冷地躺在沙滩上。不想动,西佛儿合着双眼想,是梦么。不管是不是,都想继续睡下去。但是,浑身都好痛啊……她抬手隔着衣服攥住了胸口的项链,我是……是生病了吧……没关系,用果实的能力就可以了,但是,但是……浑身都是水,不能使用能力……仅有的意识这样残喘着。   没有愈合?   多佛朗明哥那时候饶有兴趣地看着西佛儿手臂上的一道极浅的擦伤,记忆中她是可以自愈的。在海军本部的时候,虽然本人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是克洛克达尔的攻击却被免疫了。是个麻烦的能力者呢。   几个小时以前,贝拉米的手下在沙滩上发现了她,并带到了这里。看得出来,她病的不轻。   是因为生病所以用不了果实的力量?还是因为——被雨淋湿了?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西佛儿动了动,轻轻睁开了眼睛,自己躺在什么地方,暖暖的。应该不是画室吧,一点点颜料的味道都没有,她眨了眨眼睛,四周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头顶是什么......紫色的.......眼镜?   因为刚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西佛儿盯着那副眼镜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末了她才张嘴轻声说,“蝙蝠。”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呋呋呋呋,白痴小鬼头,我可没空和你开玩笑。”   这是个比较狭小的房间,没什么装饰,她躺在一个台阶上,多佛朗明哥则翘着二郎腿坐在离她一米远的一个木桶上。她缩在一个很大的巨大羽毛毯子里,很暖和,西佛儿用脸颊蹭了蹭粉色的绒毛继而说,“这个被子好奇怪,但是还是蛮舒服的嘛。”   多佛朗明哥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继续发出嘲弄的笑声,“什么被子,那是我的衣服,你这白痴小鬼头。”   西佛儿的脸一下红了,将他的衣服往上一拉遮住了脸,一直盖到眼睛下面。看见多佛朗明哥还在嘲笑自己,她撇了撇嘴,轻声说“真讨厌。”   看到她脸红的样子,多佛朗明哥笑的更加厉害了。   “有什么好笑的额......”她的声音明显地底气不足,这句话说的越来越轻,末了完全听不见了。   “我在笑你是个小鬼。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多佛朗明哥敛起笑回答。   西佛儿听了后虽然有些生气着急,但是她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因为这就是事实,盖在她身上的大衣估计有两米多长,一条袖子就够她睡了。而坐在木桶上的男人身形高挑,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西佛儿低下脸,缩进了粉色的羽毛堆里,干脆不理会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30   30   多佛朗明哥坐在木桶上,细细盘算着。克洛克达尔还没有从岛上离开,说明还有什么值得让他冒着和另一个七武海闹崩的危险留在这里。关于历史文本,也就是说,他还用得着这个小鬼。   有趣,他俯身略略靠近了西佛儿,没想到这么个除了会画画别的一无是处的小鬼也能对克洛克达尔的目标造成决定性的利用价值。虽然因为那个贵族小子,我的地盘上来了些讨厌的海军老鼠,但是不管怎样,她居然能让一个世界贵族为了她出走当海贼?   多佛朗明哥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西佛儿微微掀起衣服角看着外面,见多佛朗明哥还是一脸嘲笑,她坐起身靠了过去,睁大眼睛嘟起嘴,“太坏了,不要笑了啦,有什么好笑的啦。”   多佛朗明哥猛地回过神来,他右手一握拳条件反射地差点打上来。居然靠这么近,如果她手里有武器的话,刚才我大意的时候完全可以攻击到我。怎么?我居然对她放松了警惕?   见他脸色突然一沉,西佛儿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多佛朗明哥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没什么。”他起身走到了一边,开什么玩笑?他皱起眉看着木地板,在这种小鬼面前放松警惕,真是……何等失态!   西佛儿眨了眨眼睛,扑回了衣服堆里,沉默好久她才说,“…...昨天,我们路过那个海边的时候,是不是右手很痛?”   多佛朗明哥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   西佛儿没再说任何话,将脸埋进了羽毛里。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哎……西佛儿叹了口气,接着咯咯笑了起来,“唐吉诃德,你真是……”她捂住肚子,蜷缩起了身体。   “哈哈,唐吉诃德,你真是太可爱了。”   “草……”多佛朗明哥头上爆出几根青筋,“这是什么鬼评价,有这么形容一个海贼,不,有这么形容一个男人的么!?”   西佛儿笑的更开心了,多佛朗明哥走过去拎起她。“放我下来了啦,摔下去会很痛的啦。”   多佛朗明哥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像是在海边右手没来由的疼痛一样的莫名其妙,但是那么真实。   对,以前的什么时候,好像也这样过。   西佛儿见他既没放手也没动弹的意思,歪了歪头,“唐吉诃德,怎么了的?”   不等她再说什么,多佛朗明哥手一松。西佛儿惊叫一声朝地板摔了过去,他回过神俩,抬手又接住了她。   西佛儿显然是被吓坏了。“干什么……摔,会摔死……”   多佛朗明哥没有理她,只是细细想着,十一年前,也是这样,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海贼船么?手不觉环紧了她,西佛儿惊恐地颤抖着,“多佛朗明哥?你……”   多佛朗明哥看了她一眼,放了手,西佛儿后退着缩到了一边。倚靠在墙上微喘着气。略略平静了几秒,她不等多佛朗明哥再说什么,就拎起裙子,拉开门逃了出去。   在门外的走廊里,西佛儿抚住自己的双肩,靠着门缓缓坐到了地上。喘不过起来,她深吸了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多佛朗明哥起身走到门边,正要拉开门。   什么混蛋,我都在搞什么飞机,他有些不爽地想。但是,好轻软,她躺在自己手臂上的时候,一点重量都没有,就像是在风里扬起的羽毛一样的柔和。   他放下手,靠着门,坐了下来。   “我说,”他抬起手,用骨节敲了敲门板,“十一年前,我和现在一样么?”   西佛儿靠着门侧过身,好久才开口,“我都长大了,你说呢?”   见多佛朗明哥不开口,西佛儿继续说,“但是,和那时候一样,我果然还是喜欢缠着你啊。”   多佛朗明哥在门后笑了笑,“是么。所以说这世界上绝对不会缺蠢货。”   过了很久,门的另一侧都没再传来任何的声音,多佛朗明哥起身拉开门。原本靠着门的西佛儿就这样滑到了地上。   她已经睡了。   看着侧躺在地上呼吸安稳的少女,多佛朗明哥轻声呢喃,“蠢疯了。”   “什么?那群老鼠还没走?”多佛朗明哥放下电话虫,走到了外面。贝拉米赶紧放下手里的酒瓶,恭敬地让开了路。   多佛朗明哥冷冷笑了笑,“就为了来报告一句没走么?”他说,“你瘫痪了?你不会杀光他们么?动手全杀了懂么?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和我请示,就算问了我也会让你全杀了。”多佛朗明哥走到了街道上,“难道要我放他们走?我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贝拉米边道歉边说,“是,但是,但是海军的船上有个叫诺尔斯的世界贵族。”   “世界贵族?”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接着思索了几秒,“真是有趣。”   为了那个贵族海军小子来的么?是他父亲还是他的长官?八成是父亲吧,那天在海军本部,好像看到他被自己的父亲用了家法,贵族什么的还真麻烦。   “够了,我现在有点事情,你先去给海军一点教训,让他们滚到几公里外再商量。”   贝拉米皱了皱眉,“多佛朗明哥大人,您又要去……没什么,我这就去办。”   多佛朗明哥眉一皱,再没看守下一眼,就朝城镇的方向走了过去。他驻足在了奥迪尔特画店门前,西佛儿现在正在港口附近的公寓睡觉,绝对不会回来。海军那帮老鼠也已经滚蛋了。那么为什么门被关的这么严实?窗帘也被拉的一丝不苟?他不认为海军撤离的时候会这么细心地收拾,那么——   轻推开门,他走进了店里。   目光落在客厅墙壁上的画,他略略皱起了眉,画上的幼女正笑得开心。银色长发,抱着一堆水果鲜花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落款是奥迪尔特。画的是西佛儿。   这就是西佛儿小时候的样子。   他记得。   “带我去看看你的海贼船吧。”   “请你一定要平安。”   ……   “30贝里……”   回忆像潮水一样充斥了他的每一寸思绪。让他一时间乱了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     ☆、31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节漏更了一段   已经补上~~   31   最后化成这么一句呼唤,“西佛儿……”   “海贼,快给我放下那幅画!”   一道冷刃竟一下递在多佛朗明哥的脖颈之间。多佛朗明哥轻叹了口气,手指一划,刀子应声而断。接着,他用力向后一扯手臂,卡诺恩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多佛朗明哥大笑着一脚踏在了他背上,“小鬼,凭你?”   “可恶……”卡诺恩努力想撑起身,但是多佛朗明哥无论是力气还是体术都胜了他不止一筹。“放开我……”   “呋呋呋呋,贵族小子,”多佛朗明哥冷冷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用敬语?混蛋,明明是弱者居然还敢命令我?”   “不管怎样,都不准碰她的画!快放回去!混蛋海贼!”卡诺恩大叫着,“放开我!”   多佛朗明哥冷冷地笑了笑,“小子,这么讨厌海贼,你自己不也当了海贼么?”   “草......”卡诺恩咒骂着不再挣扎了,他只是要紧了牙齿,“闭嘴!我要带她出海!”   多佛朗明哥一脚将他踢了出去,卡诺恩重重撞在门上,撞开门飞到了店外。   卡诺恩趴在地上,咬紧了牙。   那个雨夜,在圣地玛丽乔亚,他第二次遇见西佛儿的时候。那时候她喝醉了酒。   送她回了酒店,卡诺恩准备离开的时候,西佛儿迷迷糊糊地说,“人家等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   也可能因为好奇,虽然他知道醉酒时候套别人的话不太礼貌,但是他还是开口问,“遇见了之后呢?去哪里?”   “去,去大海啊。一起,出海。”   那时候他就想,不管是谁,怎样都好,她都想出海吧。管她是为了什么,只要出海就好吧?   要带她出海!   那时候卡诺恩就下定了决心。   “呋呋呋呋,所以说,看到你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就觉得可笑。别来烦我,快点滚蛋,别让我看到你。”多佛朗明哥挥了挥手,像是驱赶垃圾一样。   卡诺恩猛地抬手垂向地面,“我说了,让你放下那张画!”   奇迹般地,地面变得异常柔软,像是丝绸一样扭曲了起来,多佛朗明哥跃起身轻轻落到了一边,“能力者!?你吃了恶魔果实?”   “少废话!不吃这个,我凭什么带她出海!?”卡诺恩一拳打在地上,和刚才一样,地面持续扭动起来,正准备继续做什么,突然一声枪响。   卡诺恩的身体向前倒了下去,他睁大了眼,什么进入了体内。一时也开始模糊......   多佛朗明哥眉一皱,抬脸看向院子外面,“海军?”他有些疑惑,贝拉米这混蛋是个饭桶么?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这些海军老鼠居然还在镇上?   “你疯了!那是我儿子!”一个傲慢的声音大声呵斥着。   “安心吧,只是普通的麻醉剂。”一名海军军官说。   多佛朗明哥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地坐到了店的招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闹剧,“有趣。”   卡诺恩勉强抬脸看着身后,“父亲……”他努力想撑起身,但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你穿着这种肮脏的下等人类才穿的衣服,居然还在这种恶心的乡下地方——这是什么店?奥迪尔特画店?哦对了,我可想起来了,”诺尔斯暴怒地走上前,“那个勾引你的贱民好像就是这个姓。”他失控地大声吼叫着,“你是不是疯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为了一个没有地位的乡下女人逃出去当海贼?”   “够了!不要骂她!”卡诺恩双手握了拳。   “你……你!”诺尔斯伯爵气得脸都歪了,“你居然敢命令我!?”   没有多余的话,他马上下令,“把店烧了。”   “父亲!”卡诺恩瞪大了双眼,“住手!你要干什么!?”趁麻药的劲已经过了一些,他抬手击打在地面上,像薄纱一般扬起的石板将面前正准备点火的海军抖到了一边。   诺尔斯没有犹豫,抓起海军落下的枪,对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就是一枪。“别来碍事!先烧了店再乖乖和我回去!”卡诺恩惨叫着滚到了一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西佛儿站在院子的栅栏边,轻声问着。卡诺恩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诺尔斯没有言语,对着西佛儿举起枪。   卡诺恩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自己的父亲,“别想碰她一根手指!”他的肩膀重重撞在诺尔斯的胸前,两人一起向后倒了过去。原本应该直接击中西佛儿心脏的子弹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射进了她的左腹。   西佛儿向后滑倒在了地上。因为恶魔果实的能力,她很快就爬起了身,连连咳着鲜血,将子弹吐了出来,“痛死了。”   多佛朗明哥一时睁大了眼,“有趣。”伤口愈合的时候,奇怪的现象发上了,原本沾在她脸上的,卡诺恩的血迹,竟也一并消失了。   “原来不是直接愈合的能力,我还觉得奇怪,因为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能力者,毕竟恶魔果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到底是什么能力?”多佛朗明哥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毕竟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海贼,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就没有出手的价值。      ☆、32   32   卡诺恩见西佛儿没事不觉松了口气,诺尔斯则大惊失色,“恶魔果实!?你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摸了他一脸厌恶,“也是个海贼吧?”   “什么啊,”西佛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可不是海贼。”   “少废话了!死罪!”诺尔斯气急败坏地重新抽出手枪,准备继续射击,出乎多佛朗明哥的意料,西佛儿竟然向右一扑躲开了枪击。“哦?为什么躲开了?不能愈合了么?”卡诺恩见她有危险,一拳击向地面,这次他并没有立刻抽回手,而是更用力地向下抵入了地底,地面交错着像是海浪一样抖动着,每道波纹都足足有三米宽。海军连同诺尔斯伯爵一并掉进了地面形成的深坑,而扬起的另一块像是石板一样的地面却像怀抱一样环住了西佛儿。   多佛朗明哥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地面瞬间凝固在了一起,“不错的能力,还真的让我看到了吓人一跳的表演呢。呋呋呋呋,类似于改变泥土柔软程度的能力么?”   卡诺恩一惊,自己得到这能力,都是过了很久才完全掌握,竟然只在这男人面前用了一次,就被完完全全的看穿了!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理睬多佛朗明哥,他缓缓直起身体,因为麻药的劲没有完全过去的关系,他一摇晃又要摔倒。西佛儿赶紧跑过去,扶住了他,“卡诺恩,不要动了!”   “逃……”卡诺恩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趁他们还没有从坑里爬出来,快逃。”   西佛儿并没有放开他,“但是你……”   “他是我爸爸!怎么可能会拿我怎样!但是……喂!你干什么!”   西佛儿理都没理他,将他驾到肩膀上,朝对面的酒吧走了过去。待两人消失在了酒吧的后门,多佛朗明哥从招牌上一跃而下,“虽然很有趣,但是这做法太幼稚了。”他冷冷看了坑里的海军一眼,明明轻易可以让地面合起来活埋了海军,但是那小子却没有下手?可笑,等着敌人继续追来么?这世界可没什么是可以两全的,心软的人怎么可能当得了海盗?   愚蠢之极。   不出多佛朗明哥所料,一身灰尘的诺尔斯爬出坑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烧了画店,接着下令,“给我把逆子抓回来,对了,看到那个女人,说什么也要杀了。杀不了,也要关起来直到我带卡诺恩离开加雅!”   多佛朗明哥的目光落在对面酒吧的窗户上,窗后的少女一脸落寞地看着火光,末了她捂住脸,像是哭了。里面都是她父亲的画,全部都是。   全部都没了。   多佛朗明哥看了看刚才从墙上拿下来的画,那副卡诺恩吵着让他不要碰赶快放回去的油画。   没再说一个字,他收起画,朝自己的船走了过去。   等到西佛儿抬起脸,擦干了泪水的时候,燃在奥迪尔特的火已经熄灭了。不管是海军还是行人,都已经消失了。面前的街道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就像某个晚上,突然画室的灯光灭了,自己的父亲消失了一样。   什么都没了。   卡诺恩的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个贵族的少爷,可能因为伤口感染的关系有些发烧。   西佛儿担忧地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傻瓜,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来加雅啊。”   “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后悔过。”卡诺恩撑起身说,“我来这里,是来听你的回答的啊。那天在海军本部,因为我父亲的出现没来的及亲耳听你说的回答。”   “你已经知道我要回答什么了吧,那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想亲耳听你说。”   西佛儿沉默了好久才轻声念,“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卡诺恩笑了笑,“那么,为什么?”   “问为什么的……”西佛儿有些犹豫。   “和我一起出海,也不愿意么?”   西佛儿突然胸口很痛,不是真的痛,但是却刻骨铭心,“卡诺恩,知道么?我是个蠢货,就像他说的那样,蠢疯了。明明知道他不愿意带我去,却还是想等他,因为以前他说过要带我出海,就算,就算连在等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   “那个海贼?”   “怎么会知道?”西佛儿有些担忧地问。   卡诺恩轻叹了口气,“因为那家伙不管怎么过分你都不会生气。”   “蠢么。”   “没。”卡诺恩轻声说,“所以你才是你。你这样的选择,我也没有惊讶。”   快要凌晨的时候,西佛儿一个人去了多佛朗明哥的船。守船的贝拉米斜着眼睛看了她好久,什么都没问,末了他说,“在船长室。”   多佛朗明哥那时候侧坐在桌边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有些不以为然。“我在休息,等等再来。”   “那,我在这里等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多佛朗明哥一皱眉,起身拉开了门。西佛儿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险些摔倒。多佛朗明哥冷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主动来找我,真少见。”   “那个……”西佛儿抓住门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那个,唐吉诃德,我……”   她的手一松,跪了下来。   这让多佛朗明哥一惊。但是这样的表情也被掩藏在墨镜之后,什么人都看不到。   “请,让卡诺恩上你的船。让他当你的船员吧!” 作者有话要说:     ☆、33   33   多佛朗明哥的目光落在地上,墨镜之后的眼睑垂了垂。   “为什么要跪下说?”多佛朗明哥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怎么开心,冷冷地全没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戏谑。   那时候看着西佛儿父亲的遗作,那个少女以前的笑容又呈现在了眼前,看上去那么真实。他忆起,有那么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他说,再遇见的时候要一起出海。   或者说,到头来,是他自己错过了。   想起在海军本部和酒店,她有意无意给过他那么多的提示,但是,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一笑而过。直到那次舞会之后,她就像是彻彻底底地放弃了一样,再没期望他想起来。   当多佛朗明哥看到西佛儿小时候的肖像画,念起一切的时候,他也有认真想过,对于西佛儿,他到底该说什么,但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法说。   难道让他开口道歉?   或者让他突然变了态度对她说,请你上船?   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假设,都没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始料未及。   她居然为了请求让别人上船而跪在他面前。   甚至不是为了让自己上船。多佛朗明哥那时候觉得,可能就算是他亲自开口再邀请她,她也不会再来了。因为在她跪下的那一刻起,多佛朗明哥可能完完全全变成了了一个陌路人。   在她心里,他可能已经是这样了。   觉得,好好说他不会答应,哀求也不会。那么,只能跪下请求了。所以多佛朗明哥才觉得,在他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不管说什么,都是一样的结局了。   面对他的问题,西佛儿却只是轻声回答,“你说过,你的船上容不下没有战斗力的人。卡诺恩他……”   “够了。”多佛朗明哥打断了她,走到一边的桌子坐了下来。他动了动手指,西佛儿便站起了身。不等她惊讶什么,多佛朗明哥就冷冷笑了起来,“那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来问?”   西佛儿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末了她只能低下脸说,“我想,如果是我来请求的话,您可能会破例……”   “为什么你来求我就要破例?”   西佛儿面对他步步深入的逼问,额前竟出现了细细的汗珠,她绞着双手完全找不出一点点的理由。   见她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多佛朗明哥才摊开手大笑起来,又摆出招牌的流氓腔调,指了指门说,“去把门关上。”   西佛儿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待她转回来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多佛朗明哥竟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吓死人了!每次都这样!走路没声音的!”   “呋呋呋呋,我说,你一点都不怕么?”多佛朗明哥俯身单手撑住了墙壁。   “恩?怕什么?”西佛儿眨了眨眼睛看着多佛朗明哥。   “不怕我这个海贼对你……”   话还没说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多佛朗明哥头上暴起了几根青筋,“滚!老子正忙着!有事全部交给贝拉米办!”他恼火地吼道,门外的海贼明显是被头儿的态度下了一跳,一句“万分抱歉!”就跑的没了声音。   多佛朗明哥转向西佛儿,一脸的戏谑,“居然为了那个海军小子跪下?真让我火大啊。”   西佛儿立刻红了脸,“我,我可没有开玩笑,我是,是认真请求的。”   “难道我不认真?”多佛朗明哥半开着玩笑,边低下脸看着西佛儿,“你脸红个什么劲?”   西佛儿低下脸,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多佛朗明哥动了动手指,她便只得抬脸看着他。   但是多佛朗明哥却什么都没干,他的目光落在了西佛儿胸前的挂坠上。他伸手拿起木板,手指细细摩挲着,接着他勾起嘴角,“让他上船可以,但是要把这个还我。”   西佛儿的脸色一沉,她抬手略略推开多佛朗明哥走到一边,低着脸。多佛朗明哥原本以为,她会拒绝,说出类似,“不给,但是人也希望你收下的话。”   但是西佛儿却只是背对着他,摘下了项链。“还,那就,还给你好了。”多佛朗明哥一惊,侧身去接。   “草,你哭什么?”   “谁,谁哭了!”西佛儿转开了脸,“项链还你了啦。”   “草,不想还你拒绝不就好了?”   西佛儿抬脸看着他,“那你,不直接就让卡诺恩下船了……”   “……”多佛朗明哥一阵无语,末了他觉得有些麻烦一样地理了理衣领,“所以我说,你不是当海贼的料。我所有的话,包括认真说的,开玩笑说的,你全都会当真。”   西佛儿歪了歪头,“那,唐吉诃德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在当真?”   多佛朗明哥嘴角抽了抽,这种蠢话也只有你问得出来了。他伸手夺下她手里的项链,西佛儿踮起脚尖想拿回来,多佛朗明哥仗着自己比她高,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西佛儿向上一跳,抬手想抓住链子,但是多佛朗明哥却向后一退。她脚下一滑,下意识地抓住多佛朗明哥的衣摆稳住了身体。多佛朗明哥放下了手,将项链系回了她的脖子上。   西佛儿的目光落在搭着自己肩膀系项链的手臂,低下了脸。“其实……其实我不开口说,你也是会还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35   35   “我……”卡诺恩从床上坐起身,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手臂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拉过一边的外衣随手穿上,走到了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午夜,门另一侧传来海贼们的说笑声,Roar酒吧在午夜的生意比白天还要好。他转身,避开人群,从后门走到了街上。   我真是,太没用了。   看着酒吧对面画店的废墟,少年心里这么想着。我真是太软弱了。他狠狠抬拳打向面前尚未烧尽的一块木板,木板淬不及防地碎裂开,他因为冲力倒在了地上。   明明,只要杀了那些人,就不会这样了。   那些画,那些画,是她最珍惜的东西啊。水汽在眼眶里渐渐凝结。   他翻身起来仰起脸看着头顶的下弦月以免流出泪水,“西佛儿,我以为,追随你,离开,就算是足够勇敢了。但是……事实上,我还是很懦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逃避,不过是为自己不断犯下的错误寻找理由!”   握紧了拳,他起身朝港口跑了过去。   海港边除了几艘海贼船,竟然看不到一艘军舰的影子。卡诺恩可能不知道,听从了多佛朗明哥的命令,贝拉米已经喝令海军退到几公里外了。毕竟这里是七武海的地盘,这里发生了什么,没必要海军插手。   卡诺恩瞪着远处的军舰,气血上涌。确认了自己父亲的船并不在其中之后,他像野兽一样一声呐喊,一拳打在沙滩上。   海水渐渐向两边分开,他面前出现了一条约有五米宽的石路,这是通过能力作出的产物。卡诺恩面前的路面像是泥潭一样,他在其中搅动手臂,像是在烹饪某种毒药般,一脸杀意。   “不能原谅。竟然把她重要的东西……毁了。杀了你们,一定要全部杀光才行!”猛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眼泪从自己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自己那时候的懦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在那个坑里,所以,才会住手。说到底,刚才所谓的,想要杀光海军,也不过是——   懦弱地逃避。   想到这里,卡诺恩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撕裂般地剧痛,这痛苦撕裂了他所有的残念。   他抽回手臂,像是疯了一样地冲身前的土地一阵狂乱地击打。刚才制造出的路面像是长剑一样从海水里扬了起来,接着径直朝不远处的军舰刺了过去。   一道白人出其不意地纵向切开了他面前的土地,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切口。土石构成的剑一瞬间就软化了,洒进海水没了声息。卡诺恩的将手从土地里抽了出来,起身看着来人。   “呀啦,这不是卡诺恩小弟么?”   卡诺恩一咬牙,向后一跳和来人拉开了距离。“混蛋,不要妨碍我!”   “看到我这个上司,怎么,连一句,敬语都不用?几天不见,还真是不规矩了啊。”男人拉了拉西服的领子,抬起刀子朝前一挥,一道斩击横空形成,径自袭向卡诺恩。   “班杰,你少他妈废话!”卡诺恩抬手抓起一把土石一洒,“硬化!”一面形状不怎么规则的石盾横在了两人中间,竟硬生生地抵挡下了斩击。   “哈哈哈,大少爷竟然骂出了和自己身份这么不相符的脏话!”名叫班杰的军官大笑起来,“哦对了,我都忘了,你和一个女人私奔去当了海贼啊!”   丝毫不理会面前男人的胡言乱语,卡诺恩冷漠地垂下了手问,“那个七武海,不是下令让海军都推出到娱乐么?为什么你还会在?”   “哦,倒不如说,是我有留下来不被发现的实力,或者说,就算被发现,我也可以全身而退。不是么?”班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刀子,像是警告一样地扬了扬,“卡诺恩,刚才那一下,我只是随便来来的。因为收了你父亲的钱,不能杀你呢。”   “少跟我提他!”卡诺恩怒火中烧,父亲他,竟然把西佛儿的店烧了!开什么玩笑,以为这样我就会回去?然后干什么?回去乖乖做我的贵族?然后娶那个什么宝石尼基塔?想到这里,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他妈废话!”他抬手一挥,带起的风沙破开了地面直取班杰,“我才不要回去!”   班杰冷冷笑了一声,高高跃起躲开了攻击,“那,就打残了你好了。”   “啊?”多佛朗明哥像是没听清一样停住了手,俯身问,“再这样,老子可是要后悔了。”   “啊,对不起。”西佛儿垂下了眼睑。   已经系好了项链,但是多佛朗明哥并没有收回手。他那时候精神一阵恍惚。以往都是他控制别人,但是现在多佛朗明哥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   西佛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反了光的镜片,想要看清里面的表情,但是,徒劳。   多佛朗明哥觉得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温热的气息抚到他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他立刻后移了一下身体离开了少女的嘴唇。   西佛儿当即就被吓傻了。“风,风景......”她轻声说。   “什么啊?”多佛朗明哥恼火地后退了一步,“这就是你的总结?”他一跃坐到了办公桌上,真是蠢疯了,他右手用力一握,险些将桌子的一角扳下来。我都在搞些什么,何等失态。   西佛儿什么都没再说,甚至连句晚安都没有就拉开门离开了船长室。她觉得好不甘心,想象中初吻绝对不是这样给出去的。姑且不说是不是和一个一点都不温柔的海贼,但是至少要有一个浪漫点的风景吧!但是,全部没有。   岂有此理!   她气得一跺脚,也顾不上和多弗朗明哥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船舱。突然,海贼船的船体一个剧烈的晃动她一声惊叫,滑到在地。   “哪个混蛋!?”贝拉米在甲板上怒视着岸边,“呦,海军?还有一个是?这不是,那个海军小子?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6   36   班杰的刀子被主人挥舞的飞快,很快就看不见了实体,只看得到一团光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只能凭着刀尖带起的风沙勉强躲避着。   看到对手狼狈的躲避着他的刀子根本无暇攻击的时候,班杰大笑起来,“看看你的样子!真狼狈真狼狈!天黑了还不快夹紧尾巴回家去!”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卡诺恩的确正被一步步地逼向海里,海水没过了他的脚踝。可能因为刚刚吃下恶魔果实没过几天的原因,这种被海水拍打的无力感让他有些恶心,他身上一软,险些摔倒。只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班杰的刀子却已经抵在喉间,卡诺恩没有犹豫,径直向后倒了下去。   班杰正在疑惑,“怎么?海水对恶魔果实的能力者这么受用?”   卡诺恩浑身都湿透了。海水拍打着他的身体,凉凉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咽下了某种难以入口的药水一样,很苦涩。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淤积在喉咙里,呛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班杰拿着刀走了过来。眼前的少年已经没了还手之力,“你的能力,只要不用手碰到就不能使用吧。怎样?”他向下一挥刀,想先避开致命处砍少年一刀。卡诺恩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刀子,血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   “混蛋。怎么回事儿?我的刀子怎么不能动了!?”   “好遗憾。”卡诺恩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我这刀子的时候,手心粘着的咸湿的沙子一并洒到了刀刃上,“硬化。”他边催动能力边猛地起身,一拳挥向岸边的沙子。   土石一下子飞溅开,班杰扔下刀高高跃起躲开了攻击。   卡诺恩将刀子向后一甩,面前的沙地像是海啸一样扬起了近十米的海浪。与此同时,原本的海水也因为沙浪的冲力而向后急速一退。   岸边的海贼船剧烈地震荡着,船头高高一扬,险些翻船。   西佛儿刚刚起身就又立刻滑倒了。   这次。还没等她想要拉住什么可以维持平衡的东西。船就像是被竖了起来一般,她一声惊叫,身身体不受控制,伴着向下掉落的花瓶一起船尾划了过去。   直到身体重重撞在什么什么支撑物上,停了下来。   西佛儿回过脸。   船体这样剧烈地动荡,多佛朗明哥竟仍旧稳稳地站在走廊里。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西佛儿看向他的眼睛,墨镜下的目光却连看都不肯看她,只是直视着前方弹过来的人说,“贝拉米,哪个人在胡闹?”   贝拉米的目光静静落在西佛儿身上几秒,接着大笑起来。“不管是不是胡闹,船长您现在不都是心满意足了么?”   多佛朗明哥放开西佛儿,冷冷笑了笑,“再说,就杀了你。”   贝拉米敛起笑容回答,“海军,本来以为赶出去了,结果……”   多佛朗明哥眉毛一挑,贝拉米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豺狗。”他冷冷招呼了一声,并抬手按住了西佛儿的眼睛,空余的一只手狠狠一握。贝拉米的身体不受控制朝墙上撞了过去,直接撞穿了墙壁。惨叫声传进西佛儿的耳中,她惊慌地想要推开多佛朗明哥的手看外面。但是遮着她双眼的手像是铁箍一样,没有给她一点挣扎的余地。   因为被尖利的木头划伤的关系,贝拉米觉得自己后背都要断了,他爬起身,却并不敢说一句话。因为他的办事不力,导致还有海军留在岛上,多佛朗明哥对这样的失误一向不齿,求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起来,贝拉米觉得,不管是怎样的目光,都一定令人毛骨悚然。   多佛朗明哥保持着右手的紧握的姿势停了几秒,冷笑着开了口,“那么,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   贝拉米正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责任推到萨科奇身上的时候——   “痛,唐吉诃德,放开我,你弄得我好痛。”西佛儿弱弱地说。痛是真的,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只是颌骨被掐得很痛而已。但是因为看不到面前发生的事情,这倒是让西佛儿有些恐惧。那个男人,叫的好凄惨,他是要杀了他么?西佛儿微微颤抖了起来。   多佛朗明哥看了西佛儿一眼,放下了手,“滚。”不等多佛朗明哥再说第二遍,贝拉米就使用能力弹出了这个走廊,天知道他的这个喜怒无常的船长什么时候又会改变主意,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逃开比较好。   见贝拉米消失在了走廊里,多佛朗明哥的手缓缓放开了西佛儿。一下子看到过亮的走廊,让西佛儿的眼睛一下子有些刺痛,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可能是这个动作让多佛朗明哥产生了误会。“怎么?我手重了?”他冷漠地问。   西佛儿摇了摇头,“没事了。”   多佛朗明哥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了些距离。西佛儿见他并没有没有回船长室的意思,便转身过来问,“刚才,是怎么了?”   “海军打起来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有那个小子。”他侧身说,“懒得去计较刚才把我的船搞成这样了。”冷冷扫了西佛儿最后一眼,他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回去。   “那,那你,你不去看看么?”西佛儿有些担心卡诺恩的安全,她原本以为,多佛朗明哥听说有海军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会出面制止,谁知他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好像置身事外一样的慵懒。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贝拉米会去弥补的。”   “……”西佛儿嘟起嘴,扯着一副衣服为难的样子。末了她拎起裙子说,“我……我还是去看看他……”   等到一声轻微的叩门声过后。船长室里 便又恢复了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浪花拍打船体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了。   多佛朗明哥坐在原地有几分钟没有任何动作,“草!”他一句咒骂,狠狠一挥手,面前的墙板竟被硬生生地切成了两半。   粗重的呼吸渐渐因为刚才的发泄平息了些。   多佛朗明哥的怒气倒并不是因为贝拉米的办事不力,或者说,贝拉米没有让他气成这样的价值。他来开抽屉,看了看放在里面的油画。   开什么混蛋玩笑,这个蠢女人!他关上了抽屉,却因为用力过大直接将桌子推出去半米远。   起身走到窗边,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作者有话要说:     ☆、37   37   看到面前足以将他活埋的沙浪,班杰一个反手加速顺劈硬生生带起了另一道斩击,将面前的沙浪分散成了两半。   “混蛋,人呢?”班杰瞪着原来卡诺恩站着的地方,出了两个脚印之外,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曾经有人驻足过的痕迹。他合上刀子,小心翼翼地朝脚印走了过去。   奇怪,刚才那小子用的是恶魔果实的能力,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潜水进大海之类的。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莫非——   一阵不安袭向班杰心头,莫非那小子的能力还有别的新花招?但是已经由不得他继续思考,地面突然像是烧开了的水一样翻滚起来。若不是班杰这时已有半只脚埋进了海水,他可能会因为这阵翻滚而摔倒在地。   他赶紧拔出不断下陷的左脚,后退一步踏进了海水里。   沙地里冒出了一个像是茧一样的石蛋,一接触到空气看似坚硬的表皮便碎成了晶莹的石粉。卡诺恩从里面垮了出来,仰脸笑了笑。   班杰认得这笑容。   那笑容无数次地代表了属于世界贵族的特权,是那样的骄傲,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卡诺恩的父亲——天龙人的皇亲诺尔斯身上。但是现在,面前这个尚在成长的少年脸上,俨然就是这种只有王者才有资格露出的笑容。   班杰不禁对自己先前的胜算有了那么一丝怀疑。   “躲的倒是很快么。”卡诺恩说。   班杰赶紧镇定了一下,重新端起手里的刀子。见地面已经恢复了原样,他用力握了握刀柄,先挥出一个斩击,卡诺恩抬脚猛地一顿地,扬起的沙尘混合在直取他首级的斩击里。   “硬化。”   斩击竟硬生生地变成了石头凝固在了原地。   但这并没有使班杰的攻击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毕竟刚才的一刀也只是虚晃,趁卡诺恩正在对付斩击,他已经高高跃起,一剑朝他的侧腹刺了过来。   如此短的距离,卡诺恩已经没有时间再扬起沙尘或者做任何反抗。他避无可避!   “吱——嘎啦啦——”   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多佛朗明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整理着思路。放下手他撑住了面前的窗台,低下脸紧紧皱起了眉。   他很清楚,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职位,自己在加雅岛停留的时间都过长了。长过任何一次,在任何岛屿上的时间。   但是多佛朗明哥作为一个海贼船长的骄傲让他迟迟不肯对自己承认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有事情没有处理完那是骗人的。   斥责贝拉米搞不定这些事需要亲自留下那也是借口。   一想到这里,他手一用力,竟硬生生地握碎了面前的大理石窗台细小的石块从指缝里洒在地上,敲击出的声音方才让他回过神来。   多佛朗明哥苦笑一声,走到这间办公室唯一完好的茶几边,连开瓶器也没用,直接用能力切断了酒瓶的瓶颈,仰脸就灌了进去。   班杰气得脸都扭曲了。   刀子的确准确无误地刺到了卡诺恩身上。但却没有征兆地断成了两节,定睛一看,卡诺恩浑身都是刚才潜入地底沾染到的灰尘。   “经由我的能力控制,这样的一层灰尘也能变成和石板硬度一样的保护层。”   “少开玩笑了!我难道连石头也切不开了么!?”班杰看向刀子的断口不禁呆住。那里的刀刃和其他地方比较竟显得有些钝?这……   “原来如此。”班杰点了点头。   “果然厉害,这么快就看透了么?”卡诺恩说。   之前战斗的时候,卡诺恩曾用手夹着海里的沙土握住了班杰的刀子,虽然由于硬化的速度不够让他的手掌受了些轻伤,但是那次硬化却也起到了出人意料的功效,班杰在拼命用力抽回刀子的同时,刀身和石头的摩擦让那一小块刀刃变得不再那么锋利。   而刚才的那次用尽全力的快斩,受力点又正好是那处不怎么锋利的刀刃,导致刀子一下子断裂成了两截。   卡诺恩耸了耸肩,“回去告诉我父亲,我死都不会回去。”班杰也不多话,毕竟他已经失去了武器,凭借肉身他不可能和吃了恶魔果实的卡诺恩抗衡。完败。这两个字让他感到耻辱。失败者是没有任何争论权利的,深深明白这点的他转身朝军舰的方向走了过去。   卡诺恩也回过身准备回酒吧,刚才的剧烈战斗消耗很大,父亲留下的枪伤好像又裂开了。   一阵快得像是风的东西从他身侧掠过,重重敲在了班杰的后背上。他赶紧回过身看着来人,那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棕色的皮肤,金色的短发。少年看着被他踩在脚下连连吐血的班杰,大笑着说,“海军?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要饭的乞丐!”   “海贼!?”卡诺恩质疑着向前一步,继而有些愤怒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地偷袭他?”   “哼……少他妈和老子说笑了。”贝拉米斜着眼睛鄙夷地看着他,“知道别人都叫本大爷什么么?豺狗!知道我是海贼***就赶快给本大爷滚!大爷我可是耐心地等你打完了再出手的,没有打扰你战斗这已经够慈悲了,还不快滚!”   卡诺恩气得浑身一抖,“慈悲?少说笑了!”因为愤怒,他脚下的土地也在微微颤抖着。   贝拉米看了看地面的异动,继而大笑起来,“你这小子,大爷说让你快滚你居然还在这里乱叫!?这不是慈悲是什么?在本大爷面前,你这样的小子早该我一脚踢得浑身没几根好骨头了!能站在这里完好无损,不觉得是我的慈悲了么!?除此以外还继续废话难道不是过分的奢求了么!?”   听着对方嚣张地说着让他气血上涌的话,但是卡诺恩却找不出任何攻击他的理由。贝拉米脚下的那个是刚才和他兵刃相向的海军,而他现在还是个海贼。难道要他因为班杰被偷袭就出手相救么?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吧。更何况——   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纹身,是那个该死的七武海——多佛朗明哥的人。和多佛朗明哥闹僵,他倒是无所谓,但是西佛儿她——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来人在离他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看着这里,像是在喘着气。   他转脸,轻声问,“快些回去,不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38   38   贝拉米看了看西佛儿,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像对待卡诺恩那样说出讽刺的话,嚣张的性格倒好像也收敛了几分,他抿起嘴,末了才说,“别来插手老子的事。”   西佛儿跑过来抓住卡诺恩就往镇子的方向走,“喂,西佛儿,他要杀……”卡诺恩想要挣脱但是又怕自己粗暴的动作会弄痛扯着自己的少女,“放开我!他要杀了班杰,他要……”   “我知道。”西佛儿停了下来,这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港口。   听到她的话,卡诺恩不禁有些呆住,“知道他要死,为什么……”   西佛儿微微叹了口气,末了她直视着卡诺恩的脸说,“唐吉诃德是这个岛的主人,他已经下令让那个海军走了但是他还留着,作为主人难道就不可以惩罚么?”   “你居然袒护海贼?”卡诺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佛儿低下了脸,她摇了摇头轻声说,“卡诺恩,你已经不是海军了啊,你忘了么。”   卡诺恩说不出话来反驳。   “而且,卡诺恩,不管怎样。我父亲就是被海军杀掉的,我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是他们死一个也好两个也好,被海贼杀了也好战死也好……我都觉得……”   “别说了。”卡诺恩不敢听后面的话了,直接打断了西佛儿,“你疯了。”   “我没疯。”西佛儿的声音倒是异常冷静。这倒让卡诺恩更加的惊慌,他嘴唇微微颤抖着,问,“你,难道会为了海军死而庆幸么?但是,但是海军是好人,你懂么?海贼才是坏……”说到这里,他对上了西佛儿的目光,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西佛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是,但是他们,没有乱杀我的家人啊。”她这样说,“他们没有杀我的父亲啊。”   一声惨叫从卡诺恩身后传来,卡诺恩咬了咬牙,没有回头。那或许是班杰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声音。末了他说,“我知道,我都知道。”除了这句,他又能说什么?   类似,有人死了真好,谁让他们杀了我的父亲。这样的想法,不管怎样,都显得是过分的恶毒了,与此相比,袒护海贼也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而已。卡诺恩甚至从没想过,这话会从西佛儿嘴里说出来。末了,他想,这个少女,是真的太无助了。   无助到连自己知道是恶毒的想法都没有余力掩藏了。   她这样的人,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父亲被杀了,只能默默哭泣,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悲伤,再外人看来,可能只是可怜禽兽的泪水。希望他们都去死,至少要报仇这样的想法她无力去实现,只能寄希望于途径加雅岛的海贼……   “说我是袒护海贼也好,说这是趁人之危都好,我,我都不管了。就算这样会被卡诺恩讨厌也好,都……没关系了。”西佛儿微微颤抖着,到最后,声音也低得听不见了。   卡诺恩握了握拳头,一直以来,他追求的都不是这些。   加入海军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够对得起背后的正义二字。但是,后来才知道,就连穿着白色的军装,身后印着使命的海军里,居然也存在比海贼还要邪恶的败类。那么,一直以来他都在追求什么?   “一点也不丑陋。”卡诺恩这样说,“不管是怎样的你,都傻的让我恨不起来啊。”他挺直了身体继续说,“决定了,我要正式宣布我要当海贼了!”   见西佛儿不说话,他继续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赶得上那个家伙一点了?”   听见卡诺恩的话,西佛儿一下笑了出来。   卡诺恩刚想说什么,就看到——   西佛儿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围绕了起来,那是——镜子?在和他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面镜子,接着听见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冷漠声音说,“静止。”   那个少女,就这样停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卡诺恩大惊失色,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到了来人,吓得竟一下跌倒在地。“你……你怎么会在加雅岛!?”   他剧烈喘息着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来人却只是大笑起来,“认识我?你算什么东西,下三滥?”   那是个少年,或者更确切的说,连少年都不算,那只是个连叛逆期都没过的孩子而已。他的身材细瘦的有些过分,看上去被风一吹就会东倒西歪,但是在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面前,卡诺恩却吓得手脚发软。   “海军暗部最强的存在,亚伦路克斯!”卡诺恩觉得心脏快要把自己的胸口都撑爆了。末了他才回过神来,瞪着一动不动的西佛儿说,“你快放开她!别……”   看到他惊慌的样子,亚纶路克斯舔了舔嘴唇,享受地笑了,“我是吃了静止果实的静止人,那个女人,受了我这一下,浑身上下不管是血流还是心脏,都已经,停止了。你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我放了,还能活么?”说着这样的话,他大笑起来。   “你不是在海贼王死以后消失了么?怎么又……”   “啊,你居然知道?”他扶住自己的肩膀活动了一下脖颈,末了他说,“告诉你也无妨,从海军暗部离开后我的确做了罗杰的船员一段时间,现在他死了,遵照他的意思,我回了海军。”   “什……”卡诺恩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海贼王的船员,他赶紧将手移动向地面,一道石浪“轰”的一声袭向面前的少年。   少年却只是歪了歪头,面对卡诺恩用了全力的这一击,他只是微微张了张嘴,“静止。”   石浪硬生生停留在了他面前。   接着他大笑起来,“居然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你命太多了没地方花了么!?”他伸起双手,右手一握,凭空握住了什么。他抬手随手一丢,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卡诺恩还是构筑石壁想要保护自己。   但是面对他的攻击,一切都是徒劳。   力量像是刀切黄油一样,轻易地穿过了石壁,击穿了他的身体。卡诺恩赶紧捂住伤口以免失血过多,疼痛一时间让他喘不过气来。   “真是变成了一块破抹布呢。”名叫亚伦路克斯的少年嘲笑地勾起了嘴角,接着他轻轻拍了拍西佛儿的后背,少女立刻倒在了地上。   无论是心跳,还是血液流动都停止了过久的少女,因为恶魔果实的能力先是剧烈咳嗽着,血顺着指缝流到了地上。   亚纶路克斯正眼瞟了她一下,接着大笑起来说,“有趣,挨了我这一下没死的,除了罗杰船长,你这娘们还是第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39   39   多佛朗明哥眯起眼睛看着岸边,似乎有什么事情出现了变动。这时候贝拉米惊慌地回到了船上,并且推开打杂的海盗直冲向船长室。   他的脸上也带着惊恐,“多佛朗明哥大人,人已经杀了,但是意料之外,那个人竟然来了加雅岛。”   “那个人?什么意思?”   卡诺恩看到面前的少年一脸噬血,毫不犹豫地将仍旧咳着鲜血的西佛儿推到身后挡住了她,“你要干什么?”   少年的目光却越发兴奋起来,“这还真是让我意外,你居然没有死!?那么……”   他又缓缓伸出了手。这次又是什么?卡诺恩惊恐地想,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力自保了,更别说让西佛儿脱身了。但是,有什么不对。   他记忆中的亚纶路克斯并不是这样的人,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攻击西佛儿的时候将卡诺恩也一般并干掉,再退一步,就算是击碎石板的那一击,对面前这个传闻中单手解决一个军队的少年来说,都温柔地有些过分了。以他的能力,只消一根手指,不,或许只要眨一下眼睛,就足够让卡诺恩的身体崩裂。   而他却留了卡诺恩一条生路!   这是怎么回事儿?   卡诺恩清了清嗓子说,“不管怎样,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不要对她动手!”   这话明显是奏效了。面前的少年收回了目光,放下了手。末了他大笑起来,接着他弯腰近距离瞪着卡诺恩说,“下三滥,你居然敢和我按条件?你以为我会答应么?”   “她只是拥有愈合的能力而已,没有任何攻击的能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只是死不了而已……”   “死不掉?”少年笑了起来,“真有趣,好想试着杀了你。”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西佛儿身上,西佛儿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惊恐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卡诺恩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竟让一切便的更加的糟糕,他没有犹豫,伸出手制作出了一把坚硬的石头短剑,并一下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口,“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我马上死给你看。你刚才留了我的命难道不是要问什么么?”   名叫亚伦路克斯的少年并没有惊慌,只是冷冷看着他,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卡诺恩的手臂一下,卡诺恩便觉得整个手臂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石剑也滑落在了地上。   亚伦路克斯冷冷转过身,没有再继续攻击的意思,他看了卡诺恩一眼,头微微朝前面动了动,卡诺恩便起身对西佛儿叮嘱着,“快些回村子。”   “但是你……”卡诺恩没有理会最后的这句话,只是转身跟着亚纶路克斯走像了一边没什么人的港口。   亚伦路克斯两手插在口袋里,背对着卡诺恩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战斗的时候,竟将自己的后背亮给敌人,这是何等的嚣张!更何况还是这等悠闲的姿势!卡诺恩抿了抿嘴。   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亚伦路克斯停了下来、卡诺恩则直接坐到了地上。他浑身都痛得厉害,刚才亚伦路克斯留下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亚伦路克斯一跳坐到了高一些的石头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卷绷带扔给了他。   接着他说,“你很在乎那个女人么。”   这句话让卡诺恩哭笑不得,“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会问这种话的人啊。”   “少废话。”亚伦路克斯没再继续追问,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你认识天龙人塞西莉亚圣么?”   卡诺恩抽绷带的手停了几秒,“认识,你问她干什么?”   “少他妈废话!你耳朵聋了么!?我问你认不认识,***废话什么?”亚伦路克斯一边骂着下流的话,一边继续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的远房亲戚。”卡诺恩说,“这几年我就见过她一次,毕竟我不是天龙人。”   说话的时候,卡诺恩在低头缠绷带,并没有注意面前少年的表情变化。当他说“这几年我就见过她一次”的时候,亚伦路克斯眼睛睁大了些,又像是猛地松了口气。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回了目光。接着他说道,“那么,她现在……”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那么天龙人现在住的地方你认识么?”   “认识。”卡诺恩没有一丝一毫隐瞒的意思,因为他深知,以他的实力,一个连多佛朗明哥都打不过的人,更不可能和面前的少年相抗衡。所以在不伤害西佛儿的前提下,如实招来绝对是眼下最理智的选择。   “很好。”亚伦路克斯说,“我需要你的协助。”见卡诺恩不说话他继续说,“和我回玛丽乔亚,我要去找天龙人。”   卡诺恩刚缠上的绷带一下子散开了好几圈,他抬起脸难以置信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怎么?你这破烂抹布,有什么意见么?”亚伦路克斯凶恶地质问。   多佛朗明哥放下酒杯,没有任何动静,听了贝拉米的报告,他短暂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他说,“豺狗,你不要小看他现在只有十八岁刚刚成年。”   贝拉米没有说话,脸上轻视的表情倒是收敛了一些。   多佛朗明哥则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一样说,“如果说海军三大将是海军摆在桌面上的战斗力的话,”他说,“那么海军的另一个部门算得上是海军放在抽屉里的等同于第四大将的存在,这个部门很少有人知道,所以通称‘海军暗部’。”多佛朗明哥解释着,“那个少年,亚伦路克斯,四年前,他是海军暗部最高的指挥官。难以理解吧,海军是不是脑子被驴子踢了竟然将这个位置交给一个十五岁的小鬼?但是,那家伙曾经可是一招就打败过海贼王的存在。虽然后来他上了海贼王的船。”   “什么?那他现在怎么会是海军?”   “我听到的传闻是,三年前,他因为绑架天龙人,海军出动了两个大将去杀他。以那小子的实力,应对一个大将也最多只能脱身自保,两个的话只有等死的份。”多佛朗明哥说,“但是,两个大将却没杀成他,只是带着天龙人回了皇城。后来消息传出来,他上了海贼王的船。但是奇怪的是,罗杰死后他好像又回了海军。”   “怎么?多佛朗明哥大人你准备插手么?”贝拉米问。   “再没有影响到我之前,不要去惊动他。”多佛朗明哥放下手中的酒杯说。听到船长的命令,贝拉米微微低下身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   卡诺恩断然拒绝了亚伦路克斯,“我不可能回玛丽乔亚。”   听到他的话,亚伦路克斯冷笑了一声,“你有拒绝的权利么?你这无脑儿什么时候能有点人脑?我最后说一遍,你要是不和我去,我就杀了你。然后,再杀了那个女人。”   “……”   突然间,卡诺恩想起了什么,接着他惊恐地说,“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那时候,绑架塞西莉亚宫的海军……”   听着这足够掉五百次脑袋的罪行,亚伦路克斯模棱两可地回答,“报纸上是这么说的。”接着他说,“事情办好了我会送你回加雅岛。”   “那还真是友情附送哦。”卡诺恩咬牙切齿地讽刺着。   “闭嘴吧蚯蚓,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   “好了废话少说,给你十分钟去收拾行李,超过几分钟我就把你切成几块。”亚伦路克斯冷冷威胁着,躺到了礁石上不再说话了。   出人意料。   卡诺恩边往镇子走边想,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来他抓回玛丽乔亚的人,居然会是亚伦路克斯这样绝对没有还手之力的存在。都撑了这么久没有离开了,都对她说,说要当海贼了!“与其说不公平,不如说这是残酷吧。”他叹了口气。   取了身上的佩剑以后,他在roar酒吧的后门远远看了看,西佛儿应该现在就在里。“一次也好……”他这样祈求,希望可以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到西佛儿,但是,他并不知道,西佛儿其实并不在这里。她甚至根本没有回镇子,只是朝回镇子的路绕了一圈,就一个人去了港湾。   站了一会儿,他转身朝港口走了过去,“玛丽乔亚。”他这样轻声念着,末了一握拳,“我这一去,回来的几率,可是小的可怜啊。”玛丽乔亚是天龙人和世界贵族的天下,他又如何能再次逃脱诺尔斯的控制?   但是,算了,都好。既然西佛儿现在平安无事,应该可以放心把她托付给那个混蛋七武海吧。这样想着,卡诺恩径直朝亚伦路克斯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亚伦路克斯从礁石上一跃而下,   多佛朗明哥看到西佛儿来一点也没有惊讶。   在她来之前,他就理清了事情。那个叫亚伦路克斯的人,曾经因为绑架天龙人沦落成了海贼,现在岛上唯一的两个世界贵族就是那个海军小子和他父亲。至于亚伦路克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不可能直接去袭击军舰,那么也只能揪住卡诺恩了。   “怎么?”他问。   西佛儿看了看被毁的不成样子的办公室,“屋里,怎么了?”   “啊,不要管那些。”多佛朗明哥漫不经心地回答,“会有人收拾。”   西佛儿点了点头,“那个……那个你什么时候回玛丽乔亚?”   多佛朗明哥没有回答,脑子动了动,玛丽乔亚?那个小子被带回去了?有趣,亚伦路克斯难道想单枪匹马再绑架天龙人一次么?又有好戏看了啊。   西佛儿见他没有回答,便向前跨了一步,“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请……请唐吉诃德告诉我好么?”   多佛朗明哥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茶几边站起身,走向了横在房间当中的办公桌。他边拉开抽屉边说,“你的商店被烧了。”那声音冷漠的很,像是在陈述某种不争的事实一样。   “恩。”西佛儿点了点头,目光躲闪了一下。   多佛朗明哥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什么在手里转了转。西佛儿睁大眼睛辨认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是油画,她绝不会认错那样的笔记。一时间西佛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多佛朗明哥将画拍在桌上,拿开手朝门走了过去,边走边用轻挑的语气说,“船的话,晚上就会出航。”   “去哪里?”   “玛丽乔亚。”   这里是伟大航路,海军专用海流。   “为什么这艘军舰上只有你一个人?”卡诺恩坐在甲板上,问正一个人站在一边吹海风的少年。   亚伦路克斯过了好几秒才回过脸,像是回答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一样不耐烦地说,“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卡诺恩识趣地没再说什么。亚伦路克斯看着海面,轻轻开了口,声音全没了先前的傲慢,乞求一般地自言自语道,“真想快些到玛丽乔亚啊。”   卡诺恩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亚伦路克斯,想继续问什么,但顾忌到他讨人厌的性格还是打消了念头。他起身,端起身边的空杯子,朝厨房走了过去。   这是一艘小型的军舰,里面的设施也很全面。卡诺恩坐在桌边,又倒了一杯热茶。喝茶的时候,桌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本半合着的精装书。好像是什么图画书?   “什么?亚伦路克斯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看这种书么?真是好笑。”他伸手拿过了一边的精装书。   书很旧,从装帧上看,应该是从香波地群岛买的。那是一本大海的图鉴,他翻开封面,扉页的右下角,赫然签着一个名字,而名字上盖着的印章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印章无数次地划地为国,指人为奴。世界最高的权利证明——   天龙人的印章。   而那签名,则是——塞西莉亚宫。   造物主的后裔,贝纳威德圣的小女儿。对于贝纳威德圣,卡诺恩是早有耳闻的,这个老家伙是皇城里权利最高,血统最纯正的天龙人,同时也是相当的残暴奢侈,听说他因为想吃海王类,居然用奴隶做诱饵去钓。这么想着,他握着书往后随手一翻,翻到了夹着东西的一页。   是几份剪报,他随手翻出一张读着,“外出疗养的天龙人塞西莉亚宫回到玛丽乔亚。”   下一封, “香波地群岛,七月海雾购物商厦,天龙人遇袭事件。”   再下一封,再下一封,无一例外全是关于塞西莉亚宫的。他默默看着剪报上的照片,出人意料地,那个名叫塞西莉亚宫的少女,竟是一个看上去很内向的孩子,跟在她的皇姐和皇兄身后,一脸怯怯的表情,好像看到人就会脸红的样子。   照片里,她的皇姐和皇兄骑在奴隶的背上,而她却只是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女仆推着。   卡诺恩微微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41   41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卡诺恩赶紧把手里的画册往旁边一放,并且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喝茶。亚伦路克斯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到池子边一言不发地冲洗着。   卡诺恩瞄了书一眼,清了清嗓子,“你是要去玛丽乔亚见塞西莉亚宫么?”   洗苹果的动作停了停,亚伦路克斯漫不经心地说,“大概吧。”   “你知道闯进天龙人的皇城是死罪么?”   “闭嘴吧,别对我说教了。”亚伦路克斯咬了一口苹果,坐到了灶台上,他一脸的不屑,像是在听什么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真恶心,我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   “但是如果触怒了天龙人,大将会……”   亚伦路克斯粗暴地打断了他,“啊,你说他们么?好久不见了,我倒是很想见见那几个人渣呢。尤其是赤犬,那个畜生暗算我的时候还是个中将。”说这话的时候,亚伦路克斯咧开嘴笑了,狰狞,疯狂的笑容让卡诺恩不禁有些背脊发冷。   放下手里的茶杯,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告诉你一点我知道的,天龙人的事情吧。”   亚伦路克斯嚼着苹果,他继续咬着苹果,并没开口骂人,而是耐心等着卡诺恩说下面的话。   “你听说过纯血派么?”   亚伦路克斯没说话,算是否认了吧,卡诺恩这样想,继续说道,“天龙人算是世界贵族中最顶级的家族了。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塞西莉亚宫的父亲,血统最纯正的天龙人,同时也是纯血派,疯狂痴迷血统,这倒和我父亲挺像。”   “然后?”亚伦路克斯打开窗子,将苹果核扔进了海里。   “他父亲的所有女人都是天龙人和至少有一半天龙人血统的世界贵族。”卡诺恩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没怎么在公众场合见过塞西莉亚宫,确切说就是一次都没有,倒是一直见她的皇兄和皇姐。”   亚伦路克斯微微皱起了眉,缓缓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我对天龙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书,走出了厨房。   玛丽乔亚,皇城,天龙人的居住地。   “哥哥你快看!哦那个奴隶简直是极品!出血了出血了!快点,把这条蛇也放进去!”   “别胡闹了!一会儿就死光了,明天骑什么出去玩?”   楼上的喧闹声吵醒了睡在丝绒垫子上的少女。她轻轻挑起眼帘,坐起了身。这个动作惊动了守在一边的仆人,纷纷围过来看她。   少女的头发长得有些过分,远看只是一团朦朦胧胧的淡黄色。她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用温柔地有些过分的声音轻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一边的一个女仆说,“已经快十一点了,小姐还是先休息吧。”   “哥哥和姐姐们在干什么?”   听着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仆人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他们在楼上。”   女孩微微皱了皱眉,接着咳嗽了一声。看得出,这个少女的身体不怎么好。她喝了一口仆人递来的水,说“你们也快回去吧,明天再来伺候我。”   她就是贝纳威德家的三女,塞西莉亚宫。体弱多病,除了玛丽乔亚和疗养的岛屿以外几乎没去过别的地方。即使是这样,她的美貌也是无法被城墙遮蔽的。据说,他的皇兄曾用堆成山的贝里买来异国的玩物也不曾换过这少女的倾城一笑。   有一个见过她的贵族曾这样说,我曾在拍卖会上买到过阿拉巴斯坦最美的舞女,她的嘴唇像玫瑰一样红,她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璀璨,但是,与那位公主的一比,实在是失色了。她的眼睛,简直比孔雀的尾羽更加的美丽,凡是能想得到的蓝色,都能从她的眼睛里找到。   亚伦路克斯和卡诺恩抵达玛丽乔亚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正午。“我要死了。”卡诺恩这么总结。街上热的可怕,幸好下船以前他找了一顶帽子带上,越靠近皇城卡诺恩就遇见越多的熟人,他不得不压低帽檐以免被人认出来。   亚伦路克斯开始一言不发,从到了玛丽乔亚开始他就没说几句话。他随手买了份报纸,边看边寻找旅馆。   “有什么消息?”卡诺恩问。   “闭嘴,我正在看。”亚伦路克斯头也没抬,他粗略地扫了一遍,接着折起一张,将余下的扔给了卡诺恩。   卡诺恩轻轻看了几眼,接着大叫了一声,“七武海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翌日将抵达圣地玛丽乔亚,我的老天,我真的要死了。”   “啊,你在叽叽咕咕的说什么疯话?”   卡诺恩沮丧地将报纸扔进了垃圾桶,想也不用想,西佛儿肯定在船上。简直是可怕!没比这更糟糕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我想我们尽快解决了事情比较好。”   亚伦路克斯没有否认,见四周没什么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展开放在地上说,“这是几年前我离开这里前拿到的皇城地图。”   卡诺恩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要知道,皇城的地图可不是外人随随便便都拿的到的。“哪来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你别管。先告诉我,现在皇城的布置变化了么?”   卡诺恩看着地图,过了半晌才说,“我记得这里有个喷泉。”他指着正中说,“新装的。”   “唔,是么。别的呢?”   “我只是去参加过宴会,怎么可能知道别的房间!”卡诺恩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了。突然街上传来一阵喧闹,有几个平民逃窜到了两人所在的巷子里,亚伦路克斯飞快地收起了地图。   “是天龙人!快逃!”   话音未落,就听见了锁链和地面相撞的声音。那是拖曳在奴隶身上的锁链。亚伦路克斯站起身,逆着逃窜的人流朝巷子口走了过去。透过缝隙,看得到外面的街道上走来了一个穿着贵族白衣的天龙人,骑在一个壮汉背上,高声笑着。街道两边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卡诺恩看了亚伦路克斯一眼。   亚伦路克斯的眼里燃起了一种恨意。刻骨铭心的恨。与这种恐怖的表情相比,之前被他骂下流的话简直算得上是温柔了。卡诺恩默默后退了一步。   “你这么恨天龙人么?”   “啊,是。那是一群人渣。真想一个一个的杀光啊。” 作者有话要说:     ☆、43   42   西佛儿看着手里的一把短剑,这是下船以前,在多佛朗明哥的船上要的。她握住刀柄,用力拔了半天,“啊,怎么……”但是都是徒劳,刀子像是和刀鞘长在了一起一样,纹丝不动。   末了连她自己都放弃了,摇了摇头,收起了短剑。本来是要来防身的,看来自己还真是差劲,连拔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西佛儿现在觉得无所适从,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她想去找卡诺恩,但是又不知从何找起。   多佛朗明哥去了一处高城。   数天之前,从这里逃走了一个年轻的海jun——卡诺恩的家。诺尔斯伯爵接待了他,两人随口说了几句,接着他说,“我来这里,只是想说一件事情,有个叫奥迪尔特西佛儿的女人,来到了岛上。那家伙是我的船员了。”   类似,不要碰她一根手指,敢抓她就杀了你这样的话,他倒都没有说,因为诺尔斯好dǎi也是个老奸g湖了,言外之意,应该了然于胸。   诺尔斯说,“既然七武海都这么开口了,也希望你看好她,别让她靠近我儿子。”   多佛朗明哥的肩膀微微抖动着笑了起来,“呋呋呋呋,靠近?要知道,可是你儿子天天追着她不放手哦。”   这句话让诺尔斯脸一红,但并不是因为觉得收到了羞辱,而是单纯地因为火大。他“咣”地一声放下手里的酒杯,两眼冒火地说,“开什么玩笑?”   多佛朗明哥一副“啊啊啊娱乐到了”的样子,向后一仰笑的更加的厉害,接着他伸出右手,中指向上一抬,微微向后拉着,诺尔斯的手不受控制抓起一边的瓶子,狠狠敲在桌子的边缘上,瓶子应声而碎,露出了尖锐的切口。接着,诺尔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正缓缓拿着酒瓶逼近喉咙。   “咕……这怎么……”   多佛朗明哥大笑着收了手,接着他起身说,“小心锐器哦诺尔斯伯爵,不小心的话,会弄伤自己的哦。呋呋呋呋。”   多佛朗明哥这样盘算着,至少可以些微保证一下那个蠢女人的安全。姑且不去想海jun小子的动向,他对卡诺恩的生死倒是没有兴趣。说得难听点,就算是卡诺恩死在他面前了,没有理由他也不会出手相救。但是西佛儿的话,不太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不明白,毕竟太久的航海将某些深埋心底的情感弄得有些生锈。开不了口,放不了手的这种尴尬让他无所适从。每到这时候,多佛朗明哥多年的海贼生涯养成的习惯就让他有破坏和屠杀的冲动,但是,作为七武海这样的老江湖,他终究是忍住了。   圣地玛丽乔亚,天龙人的皇城。   塞西莉亚宫的目光朦朦胧胧地落在亚伦路克斯伸向自己的手上,她眨着睡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年。淡蓝色的发,淡蓝色的眼,面容说不上俊俏倒显得过分的刻薄。一脸不屑是藏不住的年少轻狂。   卡诺恩以为她会尖声大叫,然后高傲地说你这贱民为什么在本宫的房间里,但是都没有。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居然只是平平静静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继续睡着了!?   亚伦路克斯头上冒出了几个井字,“你这娘们,看到老子就这个态度么!?”他压着怒火低吼着。   卡诺恩微微张着嘴,“你疯了!这是和天龙人说话的态度么?”   “少废话,我要把她头扭下来!妈的,老子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来的!”他暴怒地绕到床另一边,还没继续骂什么下流的话,塞西莉亚宫就重新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打了个哈欠,坐起了身。   “我艹,看到大爷你居然这种态度,你这娘们是不是活腻了?”他眉毛一挑,指着天龙人的鼻子骂道。   塞西莉亚歪了歪头,接着——“不是,梦么?刚才,人家以为在做梦,所以才继续睡觉的。”她的声音轻地几乎听不到,但是却出人意料的,不带意思傲慢,反而清甜天真,静好如诗。   “是么?你这梦和现实都分不清的白痴。”亚伦路克斯冷冷说,“果然是蠢透了。”   “人家现在觉得不是梦了呢。因为梦里亚伦可不是这么凶的。”塞西莉亚说着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走到墙边打开了灯。房间一下子凉了起来,她没注意到站在自己右边的卡诺恩,只是侧着脸,看着一脸傲慢的亚伦路克斯。   卡诺恩以为那是错觉,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亚伦路克斯淡蓝色的眼睛里流出的目光竟掺杂着一丝宠溺。   好一会儿房间里都安安静静地没人开口说话,末了亚伦路克斯打了个响指,“塞西莉亚,久等了。”他这样说。   听到这句话,少女咬住嘴唇,眼里突然流出了两行清泪,但是她却又温和地笑了,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轻声念着,“还好啦,人家还没有等的不耐烦哦。”   卡诺恩觉得,现在就算多佛朗明哥突然穿着兔女郎装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觉得惊讶了,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过分地离奇了。虽然还不想开口破坏这种微妙的气氛,但是他实在有一堆一堆的问题想要问。而所有里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个,请问,你真的是天龙人么?”   塞西莉亚听到声音转过脸,看清身边是个陌生人以后,她竟一下子躲到了亚伦路克斯身后。卡诺恩嘴角抽了抽,“其实我不是坏人……”他这样解释着,少女的目光更怯懦了,卡诺恩咬了咬牙。搞什么,他想,我的样子难道比亚伦路克斯更可怕么……   “别去管这个白痴了,她几乎不和陌生人说话。”亚伦路克斯难得的打了句圆场,“现在不要浪费时间了,天亮以前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就送你回加雅。”   卡诺恩一脸黑线地说,“我想不用了,因为我回加雅岛的理由已经乘船来了玛丽乔亚了。”   “是么?你这蠢驴倒是很识相嘛。”亚伦路克斯边走到墙边的柜子里胡乱拉出一团衣服往床上一扔,他回过脸手在柜子里的内衣前停了停,脸一红,“草,你快点自己来整理行李。”   塞西莉亚乖巧地走了过去。卡诺恩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要就这么把她带出皇城?你确定?”   “你有什么意见么?”   “……”卡诺恩压着被骂的怒火,继续问,“她可是天龙人。你觉得被发现了会怎样?你会被整个世界政府追杀最后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哼,那又怎样?这种事情,真是麻烦死了,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作者有话要说:     ☆、44   44   诺尔斯府。   此时正式就寝的时间,但诺尔斯却穿着礼服坐在厅里正中,他揉着眉头,看着面前狭长的盒子。   在多佛朗明哥离开这座庄园以后,他几乎立刻叫来了一个自己还信得过的商人。这个商人的名气很大,因为他做生意的第一条就是,不管是海军还是海贼,只要是客人,都会满足。更有趣的是,只要你出得起钱,要什么她都会拿来。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客人们喜欢叫她海商。   “东西,带来了。”女人穿着及其妖冶的旗袍,脸上画着浓妆,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美丽,却从不艳俗。   屋里出现了一种恐怖的压迫感,诺尔斯觉得自己已经缩小成了一块沙发上的污渍。他额头上渗出了一点汗珠。   “客人,你为什么这么惊慌。”海商垂下了眼睑,露出了眼皮上鲜红色的眼影,“我可不是什么妖怪。”   “是是是。”诺尔斯冷静了一下,伸手去拿桌上的盒子。海商抬腿将盒子勾了回来,说,“你的东西呢,带来了么。”   “是。”诺尔斯对后面的管家使了个颜色,仆人立刻端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盒子,脸面放着一枚像是蚕茧一样的东西。   两人都没有废话,同时将东西推给了对方。   诺尔斯打开了狭长的盒子,摸了摸里面的一枚有三根手指粗的石箭,箭在昏暗的烛光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海水一样的冰冷。   海楼石箭。   诺尔斯合上盒子,看了看海商。海商嘴角微微勾起,正细细端详着手里的雪白的蚕茧。他不禁问,“这玩意对你有什么用么?”   海商缓缓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对标本没有兴趣。它对你来说可能也就是个半夜会发光的玩意而已。”她缓缓收起了标本,继而说,“没必要继续问,再问下去,您要付的可不仅仅是钱了。”   “还真是个地道的生意人。”诺尔斯将盒子扔给仆人收了起来,调侃了一句。   “是么,这句夸奖我收下了。”她起身,将蚕茧放进了领口,“欢迎再次光临在下的商店,告退了。”   拿着手里唯一可能带来一丝胜算的筹码,诺尔斯微微安了心。这样的话,虽然搞不定那个七武海,但是……   收回思绪,他重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正在踏着优雅的步子离开的海商。这个女人,连哥尔D罗杰的生意都做过,应该已经有点岁数了啊,为什么还这么年轻?想到这里,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谁知道她拿那个蚕茧有什么用?   那个蚕茧,是在十多年前,诺尔斯还是个海军军官的时候,一次出征从海贼船上缴获的,那个蚕茧握在手里显得很重,在暗处会发出柔和的微光,而且像是要孵化了一般的微微颤抖,可是,自那以后十年有余,仍未见蚕茧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所以对他来说,这也只是摆设而已,与其留着积灰,倒不如换来一个筹码。   听着亚伦路克斯没好气地挖苦,卡诺恩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真是不计后果。”最后他这样总结。   “后果?”亚伦路克斯低冷冷地说,“如果对每件事情都纠结后果的话,你早就后悔生出来了,蠢货!”接着他脸上绽开一个狰狞的笑容,“知道么,我的思维一向很简单,什么后果,老子都他妈懒得去想。实在没有退路了,大不了就把周围的人全部杀光就好了!杀光了的话,就不用考虑后果了!”   卡诺恩转开目光,没有再开口。他不敢想象,那个叫塞西莉亚的天龙人怎么可能和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相处这么久,又或者说,她难道没有一点点的恐惧么?   “亚伦,人家,人家什么都不想带了。”塞西莉亚温和地扯住亚伦路克斯的衣角说,“人家穿这种衣服也出不了门。”   卡诺恩看了看床上散着的衣服,不管是裙子,长衫还是宫廷服,都繁琐复杂的有些过分,东西都精致地无以复加,而且无一例外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绣着天龙人的家族徽章。   亚伦路克斯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认了的样子。   天已经快亮了,天龙人的皇城里也开始陆陆续续地有贵族出入。亚伦路克斯当机立断地说,“我开启静止的时间如果不超过一分钟,除了有心脏病的人,被静止了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伤害,你趁这个机会带着她出皇城。”   “什么?我们不会被静止?”   “我现在懒得和你解释我的能力,总之你先带着她给老子快点滚草。”亚伦路克斯扯出一缕淡蓝色的发丝在手里轻轻把玩着,不胜悠闲。接着他压低嗓音,用塞西丽亚听不见的音量说,“她只要受一点点伤,我就把你切成拼了拼不起来的碎肉。”   亚伦路克斯望着塞西莉亚的背影,眼里的目光有了那么一丝些许的落寞。他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轻声念着,“可以的话,我也想,和你……以后也……”   话说到了一般,少年就冷漠地收回了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继而狠狠握住了双拳,用平时嘶哑残暴的声音说,“接下来的内容,可是限制级的血腥啊!”   他一脚踹开门,以一道奇异的轨迹弹射到走廊里,脚未落地就拐了个弯,朝另一端飞驰了过去。亚伦路克斯通过自己的能力将一部分的气流压缩在身后,并且瞬间解除能力,使气流朝一个方向爆发。亚伦路克斯滑行了近一米后才轻盈地落在地板上,在他的估计下,卡诺恩这时候也应该已经用石蛋遁入地下了。解除能力,先一脚踢飞了面前一脸惊愕的护卫,他那一脚并非单纯的物理攻击,夹杂着能力,正中那人面门。   护卫的大脑机能立刻停止了,单纯对身体的一个部位使用能力的话,循环中的血液会淤积在那里,血立刻从那人的眼睛,鼻孔,和嘴中喷了出来。   “妈的,居然变成这幅德行了,只是被大爷我踢了一脚而已。还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致。”明明有能力将对方无伤地踢飞,但他还是选择了屠杀。   亚伦路克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残暴,疯狂。   “救……”看到同伴被这样残忍的一击杀死,正七窍流血躺在自己身上,另一个护卫已经吓得舌头发硬。他的大脑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在海军能让海贼威风丧胆的代号——镜花。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却暗示着世间最可怕的杀戮——谐音为“静”。   这时候,看着冷笑着步步逼近的少年,那个护卫心里,连最起码的,对生的希望也没有了。   就连最后自己会留个全尸,都可能只是奢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45   45   多佛朗明哥从诺尔斯处离开后,径直去了自己的拍卖行,见那里也没什么异样后,他便决定先返回自己的海贼船。没想到——   “海流氓。”什么人一本正经地说。   多佛朗明哥回过身,笑了起来,“呦,这不是,最近新上任的大将——萨卡斯基。”就算是面对被人称作赤犬的大将,多佛朗明哥身上的玩世不恭却还是没有收敛一丝一毫。   “没被征召,你居然来了玛丽乔亚?”赤犬压低了帽檐,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他穿着带着花纹的红色西装,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正式。   “是么,你不也是么?你不应该在新世界里么?怎么,这么匆忙被召回了本部?”   “闭嘴,你这人渣,轮不到你来问。”   听见对方尖酸刻薄的话语,多佛朗明哥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动了动手指,接着说,“还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两人没再多话,都以很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看对方,接着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就转身朝各自的目的地去了。   城外的一个巷子。这里是他和亚伦路克斯约好见面的地方,离港口不远。   卡诺恩扶住正轻轻喘着气的天龙人。她抚住自己的胸口,脸色并不是很好。   “怎么?您有没有受伤?”他担忧地问。   塞西莉亚红着脸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真的如亚伦路克斯所言,是个不怎么和陌生人说话的人。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是个体弱的天龙人,除了皇城里的人,应该没见过任何多余的陌生人。   那可真奇怪,照这样的性格,看到亚伦路克斯不应该吓哭么?卡诺恩小心翼翼地问,“您和亚伦路克斯,很早以前就认识么?”   塞西莉亚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上看,这像是一个很幸福的回忆一样。十多年前了吧,听亚伦路克斯说,有十三年没见她了,那么应该认识了更久了吧。   塞西莉亚托起自己的脸颊,合上了双眼。海风微微吹着她的金发,扬起的发丝好看地在空气里飘动着。她被称作——圣地最美的王女,果然不仅仅是天龙人的吹嘘。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很在意,她以后会和亚伦路克斯怎样?   “那个,虽然这么问,很不礼貌。但是,离开这里以后,您和亚伦路克斯会去哪里?”   塞西莉亚轻轻地说,“人家,人家也不知道呢。亚伦想去哪里,我都喜欢哦。”   疯了。卡诺恩嘴角抽了抽,接着她想起了什么,那本大海的图鉴!“我和亚伦路克斯来这里的途中,看到了一本书,一本画册,上面签着你的名字。”   这位王女的眼神带着一丝迷茫,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惊讶地微微露出了贝齿。接着,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竟然,一直留着。我,我只是开了句玩笑而已呢。”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卡诺恩也觉得,继续再问,就是他的不是了,所以他转开目光,什么都没再说。   “少,少爷?”   卡诺恩惊愕地回过脸,身后站着的居然是诺尔斯最信任的管家!念起来,这里靠近港口,也就是说,其实离自己家很近!大意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塞西莉亚看到不认识的人,吓得后退一步,绊在身后的台阶上,惊呼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周身都在瑟瑟发抖。   亚伦路克斯飞驰过一处宽大的走廊,塞西莉亚的房间在三楼,而这里是二楼的某一处起居室。他一个甩手,将面前的守卫拦腰斩成了两段。上身因为冲力接连滑行了足足十米,撞到对面的一个房门才停下。   接着他听见一声傲慢的诅咒,“哪个贱民,胆敢在我吃早饭的时候来打扰?”门应声而开,一个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接着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脚下只剩上半身的尸体,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亚伦路克斯。   那就是塞西莉亚宫的哥哥,贝纳威德圣的长子,天龙人杰涅琉斯圣。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是在考虑该从哪个疑点开始质问。是骂他为什么胡乱杀人?还是骂他为什么现在不跪下?还是骂他为什么擅自出现在这里?接着,他的目光移动向少年的脸。   亚伦路克斯理了理自己的额发,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接着他发出了一串沙哑狂野的笑声,杰涅琉斯像老鼠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细细观察着面前大笑的少年,接着他拍了拍突出的肚子说,“原来是你这个贱民。你又来绑架我妹妹么。”   “绑架?你这寄生虫?”亚伦路克斯缓缓朝这里走了过来,抬手在空中一握,接着像是握着什么物体一样凭空一刺,竟将离他半米远,正想擒住他的一个西服男的心脏直接刺穿,血从那个男人的左胸喷了出来,甚至有几滴朝他飞溅了过来,亚伦路克斯放开手里的物体,懒洋洋地说,“静止。”血滴停留在了半空中,他伸出手指一弹,竟将血珠弹到了几米开外还没回过身来的,杰涅琉斯的衣服上。   “你这贱民竟敢把我的衣服都弄脏!快点来人!给我把他抓住,我要他当奴隶!”   “你真是个畜生。”   从没人敢这样贬低他,说出下流的脏话,杰涅琉斯圣气得直跳,他挥着肥大的手掌,接连下着命令,但是,不管是怎样精英的战士的攻击,别说给亚伦路克斯带来一点伤害了,就算是让他朝这里走来的脚步慢下来都没有可能。   “十三年前,你居然想在我身上印下飞龙之蹄。”亚伦路克斯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鲜血,像是丧钟一样一字一顿地响着。   杰涅琉斯惊恐地后退着,同时也破口大骂,“你这贱民,若不是你害的,塞西莉亚早就找了门当户对的天龙人嫁了。那个印在她左肩的——”   “闭嘴,你这恶心野猪!”亚伦路克斯的声音一下子显得有些愤怒,他瞪视着面前的天龙人,“门当户对的天龙人?你在发什么猪叫声?天龙人都是些畜生,没人配得上她!”   杰涅琉斯已经无路可退,撞在了墙壁上,“别过来!我,我爸爸会杀了你!你不要过来!”   看着面前的男人软弱的样子,亚伦路克斯像是看着鞋子上的污渍一样看着他,“知道么,你这个在猪圈里长大的畜生,我真是不相信,这样的人居然是塞西莉亚的哥哥。”他伸出手,一拳打向面前男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46   46   亚伦路克斯擦了擦拳头,将塞西莉亚的哥哥——杰涅琉斯圣扔到了一边。   他没再说一个字,甚至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状况。杰涅琉斯从墙上慢慢滑了下来、距离他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墙直接被开了一个盘子大的洞。亚伦路克斯并没有对他下手。   但是,只是这简简单单的,混合着霸气的一拳,已经足以让杰涅琉斯进入休克状态。亚伦路克斯压住怒火,走下了二楼通往一楼的阶梯。   真的很想杀了你,一击杀掉太便宜你这畜生了。亚伦路克斯心里一阵恶心,先扯下手脚,挖走五官,剖开肚子,一点点拿走内脏直到……想到这里,猛地一握拳,加快了步子,听到那个满身流油的天龙人说出“飞龙之蹄”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火气烧过了头顶,但是转念想,如果他真的下手杀了杰涅琉斯的话,那个混蛋娘们肯定会哭的吧,说到底,那个畜生毕竟是她的亲生哥哥。   “妈的,算了!”他咒骂着,“为了解恨,把一楼的人全杀光再离开好了!”   管家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塞西莉亚身上,瞪大了眼睛,“少爷!?这是谁?您又去哪里勾搭女人了!让老爷知道可不好,您看要么……”他的目光在怕得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停了几秒,“不过还真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看上去还是个贵族呢。”接着他收回目光对下人说,“不管怎么样,先一起带回府上。”   卡诺恩在被管家拉着回家的时候,可以说是满脑子都是“我简直是个白痴,我要死了,亚伦路克斯一定会剁死我。”   走了没几步,塞西莉亚就轻轻咳嗽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她捂住胸口轻轻喘息着,卡诺恩看她一脸虚汗,下了一跳,赶紧挣脱身边的人扶起了她。   “塞西莉亚!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管家倒抽了一口冷气,扶住眼镜大吼一声,“你叫她什么!?!?塞……塞西莉亚!?”他也捂住胸口张大了嘴,“天……天龙人!?”接着卡诺恩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瘫软到了地上,“恕……恕罪……”   塞西莉亚宫紧皱着眉,轻轻推开卡诺恩靠在了一边,“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亚伦路克斯看着空荡荡的巷子,眉毛挑了挑,脸一沉。   他们明明应该先到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人?混蛋,卡诺恩,绝对要宰了你!他走进巷子,冷静地想,这里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如果有人对塞西莉亚宫下手的话,卡诺恩肯定会使用恶魔果实能力,但是地面却没有一点点的损坏。   回过脸,在道路尽头,他捕捉到了一个路人的身影。碧色的眸子,银色的长发,俨然是几天前在加雅岛的那个“杀不掉”的少女。   他冷笑了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一个身影从一边大步走过来挡住了他,亚伦路克斯略略有些惊讶,条件性地抬手想一下解决了对方。,因为卡诺恩和塞西莉亚没有在巷子里等他的关系,现在他已经有些神经敏感,也已经失去了判断敌人和无关人的能力,挡路就杀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模式。   西佛儿看到面前的人笑了笑,“你怎么也在皇城附近?事情已经办完了?”   多佛朗明哥绷紧了全身,右手隐隐地凝着力气,却仍旧一脸调笑地走过去说,“哦呀,那种事情,交给下人去也很ok。”   “恩呢,但是,我还没碰到卡诺恩。”   “是么?”多佛朗明哥没有提及自己已经去过诺尔斯府上的事情,只是一笑而过。眼下先把她带离身后这个……还没等他选好往哪里走,亚伦路克斯就一跃站到了两人之间。   “呦。”背对着西佛儿,他直视着多佛朗明哥的脸。   多佛朗明哥没有话,转了转手指,也并没有主动攻击。   “只是说一句话,海贼,不要这么无礼地挡住我。”亚伦路克斯微微勾起嘴角,对身后的西佛儿说,“看到卡诺恩没有?”   “抱歉,我也正在找他,所以……”西佛儿后退几步,绕开他扯住了多佛朗明哥的衣服。他略略低下头扫了她一眼,接着说,“镜龙亚伦路克斯,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样?”   亚伦路克斯一惊。海贼们称他为镜花,而他在海军暗部的代号却并不是如此,十三年前,因为一次出征被那时候的元帅特别取了“镜龙”这个外号,海军暗部可是绝对的机密,代号被人解析就意味着会被直接抹杀,而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明目张胆地叫出了他十三年前曾用过的代号,这是何等可怕的消息网。   微微撇了撇嘴,亚伦路克斯说,“有趣,要和大爷我做交易么?海流氓,原悬赏金三亿四千万贝里的,海贼船长。还好你不是我当道的时候出海的。”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示威一般地凭空制作了一面手掌大小的镜子出来。   多佛朗明哥抬手搭住了西佛儿的肩膀,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让西佛儿有些不知所措。“我也算是知道你的意图。卡诺恩现在已经回了家,和那个天龙人一起。”   听到他的话,亚伦路克斯猛地一挥手,从他手里凭空生成一面和多佛朗明哥等高的镜子,“静……”   “咔——”多佛朗明哥伸出手指一勾,镜子就被平整地切碎成了两半。亚伦路克斯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只是冷冷笑了笑说,“别像个娘们一样,说你的交易。”   “我带你去找你的天龙人,但是你要用我的船出海。那个天龙人的身体也不可能支持远航,怎么样,和我联手怎样,我有很多产业,割出几个小岛暂时让你们躲着也不是不可以。当然,相对的你也要让我有回报。”   亚伦路克斯有几秒都没有说话,末了他点了点头,说“如果她出了一点闪失,发誓剁死你。”   多佛朗明哥听着这不中听的话,只是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47   47   诺尔斯看见在沙发上睡着的天龙人一下子就石化了,过了好久他才转过脸,对卡诺恩说,“这是,贝纳威德圣的女儿?”   卡诺恩没说话,默认了一样地倒进了一边的扶手椅。   诺尔斯脸都笑歪了,“怎么?乡下的女人终于玩腻了么?和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像啊。”   “父亲,住口,不要侮辱西佛儿。还有这不是我的女朋友。”   “没事,快了。都睡在这里了。”诺尔斯转身对管家说,“快去准备客房,要最好的。我先去换正装,然后……”   卡诺恩翻了翻白眼,接着忽然听见了门卫的脚步声。   “老爷,那个七武海,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前来拜访。”   “什么?又来?他一个人?”诺尔斯朝房里走了过去,并没太在意。   “不是,还有一个海军和一个金发女人。”   卡诺恩猛坐了起来大叫一声,“快带他进来,那是我的朋友!”他还没放下手里的茶杯,就听见门卫大叫一声救命,被什么人沿着天花板扔了进来。卡诺恩抿了抿嘴,想也不用想,会干出这种可怕事情不过大脑不讲礼数的只有一个人——亚伦路克斯先走进了房间,高傲地看着屋里的人,接着一跃双手抓住什么东西刺向了在扶手椅里坐着的卡诺恩。   卡诺恩赶紧扔下茶杯跳到了一边,扶手椅被整整齐齐地刺出了两个碗口粗的洞。“会死人的!你干什么!”   “闭嘴你这脑子长满了虫子的畜生,你不认路么?怎么来了这种鬼地方?”恶狠狠地咒骂着,他收了手,目光移向正揉着眼睛坐起身的天龙人。塞西莉亚见他来了,便扶着一边的墙壁站起了身。   亚伦路克斯舔了舔牙齿,“没时间和你们这些猪一样的畜生说话,我现在要去港口。城里已经有了追兵。”   “啊,对了,赤犬来了。”多佛朗明哥说,“刚才,碰见了。”   亚伦路克斯没说话,他甚至没有准备回答,只是抬手拉住塞西莉亚说,“走。”   “你是谁?我的椅子怎么碎了?喂,怎么会怎样?你为什么要带那个天龙人走?”诺尔斯一边打着领结一边冲了出来,他一下跳进了客厅。   卡诺恩见亚伦路克斯抬起了手,赶紧说,“好了,你快点和她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什么!?”诺尔斯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不禁大受打击。他虽然没有阻拦,但还是追了出去。   卡诺恩看着多佛朗明哥身后,又把头发染成了金色的西佛儿。西佛儿说,“那个,卡诺恩,到了你回家的时候了。”   卡诺恩不禁有些张口结舌,“不,不是,说了要当海贼么?”   “海贼,都是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人,像卡诺恩这样,有牵挂的人,当不成海贼呢。”西佛儿为难地说,“冒险让唐吉诃德带我来,其实就是想说这个呢。我,觉得,已经添了很多麻烦了。再这样不明不白地让你付出也不像样子。”   卡诺恩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眉,跌坐回了一边的沙发。多佛朗明哥拍了拍西佛儿的肩,示意她是离开的时候了。在诺尔斯回来之前就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西佛儿便微微对卡诺恩行了一个屈膝礼,匆匆和多佛朗明哥朝门口去了。   卡诺恩仰起脸,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合上了双眼,像是要忍住泪水,但是即使是这样,眼泪还是从眼睛里滴落下来。如果,那时候,那个宴会我没有去和她说话,可能以后就不会爱上她。原以为,和她遇见,至少会改变我的人生。但是,和遇见她之前一样,我还是个世界贵族。   诺尔斯回到客厅正要开口问什么,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卡诺恩的脸上。他有一下有些呆住,接着他想起来,刚才在那个七武海的身后,那个金发的少女,很眼熟。因为天龙人的事有些慌乱,但是,过后想起来,的确很像那个乡下丫头。   他脸都气歪了。   天龙人也已经和一个海军离开,现在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又要来坏我的事!真是太贱了!诺尔斯彻底被愤怒支配了。他冲卡诺恩怒吼道,“你给我乖乖呆着!没我的允许,不要出家里一步!不要想去找那个乡下女人!”   卡诺恩冷冷地将目光移向他,“你不配这么侮辱她。”   诺尔斯看了他一眼,接着一下冲进走廊。不多时候,他拿着一个弓弩走了出来,“你等着,我这就去要了她的命!”卡诺恩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说,“她有自愈能力的,断了这个念头吧。”   诺尔斯没有反驳,只是冲上楼梯,朝塔楼的方向去了。他手里的箭一晃,闪过的光微微刺痛了卡诺恩的眼睛。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那个材质,莫非是——海楼石!?   他一跃而起,大吼一声“住手!父亲!不要伤害她!”并也朝塔楼冲了过去。   这里是港口,是香波地群岛的港口。   塞西莉亚看着远处海水和天空交接的地方,笑了起来。亚伦路克斯则看着港口停靠的几艘军舰,他眯起眼睛,接着回过脸看向百米之外,塞西莉亚背后的一个男人。男人一袭白衣,十三年前,他还只是个中将,还很年轻。而现在,他脸上都出现了皱纹,也终究坐上了堂堂大将的宝座。亚伦路克斯轻轻抚了抚塞西莉亚头顶上因为刚才的奔跑有些翘起的头发,接着低声说,“乖乖在这里等我,敢乱跑马上杀了你。”   “不要转身,你不会想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48   48   诺尔斯爬上了塔楼。   卡诺恩虽然极力想要追上去,但是还是落后了。门被锁住,通过能力穿墙过来也花了很久。   诺尔斯原本就是个退伍的海军军官,之前在战场上就是使用弓箭做武器。卡诺恩知道他的箭术并不那么好对付,所以发了疯似地毁坏墙壁,朝塔楼冲去。   多佛朗明哥看着西佛儿一脸落寞,不禁有些疑惑,“话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蠢货。”   西佛儿撇了撇嘴,“现在不是应该说不要伤心了什么的比较好么……”她轻叹了口气。   多佛朗明哥大笑起来,他抬手用拇指抚了抚嘴角,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一样。接着他拿出电话虫一边拨号码一边对她说,“怎么样?来给我画海--贼旗,以后也是,只给我一个人画。”   诺尔斯架起弓弩,只有一箭,不可以失手。他的手指勾住弦,向后一拉。地面没征兆的一阵猛烈的颤抖,卡诺恩从后面一下子将他扑倒在了塔楼的墙壁上。诺尔斯用手里的弓弩一下击打在他头顶,卡诺恩顿时觉得一阵无力,地面也立刻恢复了原样。   “畜生,滚到一边去!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一个畜生!”诺尔斯一脚踢开他,并重新瞄准了像是突然站定了不动的少女。   卡诺恩不顾自己仍旧使不上力气,重新爬起来,抓向父亲手里的箭。   西佛儿听见多佛朗明哥的话有些呆住,接着她用手顺了顺头发,深吸了口气说,“好哦,以后也是,只给你一个人画。”   多佛朗明哥收起电话虫,走近了些,略略压低身体抬手想摘下墨镜说什么。西佛儿的身体突然像前一倒,画箱从她手里滑出去,颜料撒了一地。   那是一把黑色的,做工粗糙的长箭。穿过她的右胸,并有穿出的趋势。多佛朗明哥赶紧扶住她的肩膀,伸手准备把箭□□。没想到刚刚碰到箭,西佛儿就惨叫一声说,“好痛!不要碰!就这样,就好。”   多佛朗明哥觉得有些奇怪,箭周围的伤口也没有愈合。“什么?海楼石?哪个混……”   手臂被人搭住,很轻。那时候,在那个拥挤不堪的画室里也是,被她这样搭住手臂,浅浅微笑。指尖微冷,却奇迹般地让他觉得温暖。西佛儿张嘴想说什么,却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混进地上五颜六色的颜料里,变成了可怕的黑色。多佛朗明哥的冷静完完全全被地上的颜色淹没了,他轻轻扶她躺下看着在塔楼上拿着弓弩对暴怒的卡诺恩说教的诺尔斯。   “不可原谅!杀了你,绝对杀了你!”没有犹豫。   不管诺尔斯是不是世界贵族,也不管自己七武海的身份有约在先不会攻击海军和贵族,这些都他妈一纸空文!他像是要甩下自己的手臂一样凭空横向一挥。   卡诺恩感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自腹部割了过来,他一推诺尔斯,自己也顺势趴倒在地。但是那力量快得不敢想象,即使诺尔斯偏开了些身体,仍旧被人从胸腔处整齐地削成了两块。   卡诺恩瞪着父亲的身体正朝地上掉落。   多佛朗明哥似乎还是不解恨,在肉块掉到地上以前,竟又使用能力割了好几次。大小不一的碎块像是冰雹一样撒了卡诺恩一身。他当即觉得胸口一紧无法呼吸。   多佛朗明哥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身去查看西佛儿的伤。   西佛儿那时候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多佛朗明哥扶起她一些,“是……谁?”她气若游丝地问,接着抓住他衣服上的羽毛吃力地笑了,“多佛朗明哥。”   他没有答话,抱起她想去找自己的船医。   “不要去了。”她这样说,“已经,直接穿过去了。算了。”   多佛朗明哥觉得一阵无力,险些就直接松了手。西佛儿的手微微抬起伸向他的脸颊,多佛朗明哥赶紧抓住帮她放了过去。   感觉的到,贴着自己脸颊的手在慢慢变得冰冷。   她薄唇微启,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下次,下次再遇见的时候,……带我一起出海好么。求你了……这次,别再忘了。”   就是这个少女,这个曾经为了他空口无凭的一句约定就刻骨地铭记十一年的少女,这个曾经为了他的冷漠哭干了眼泪的少女,这个辗转着回到他身边的少女,却在最后被他当做陌路人的少女。   对,那时候,自己还在海贼地图上用红色钢笔画下了标注财宝才会用的X形符号来表示她的位置。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出海,从没有失去过地图上的任何一处财宝,不管是哪里最后不都变成了他的囊中物?但是,最后在这时候,却失去了曾经被他一同认作海贼财宝的少女。   一个十年前对他说等他回来少女。   她的手从他手里滑落下去掉到了地上,只可惜,已经是冰冷的了。   多佛朗明哥还来不及想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卡诺恩握着佩剑冲了出来。先是看见西佛儿被石箭刺穿,接着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切成碎块,他受了太大的打击。慌不择路朝还没放下西佛儿的多佛朗明哥刺了过去。   “那是我父亲!你为什么杀了他!”   多佛朗明哥伸手就切断了长剑,接着冷笑着说,“你父亲又怎样?就算是你本人就怎样?他难道不是个畜生么?杀了西佛儿的人不是畜生么?”   卡诺恩扔下断剑跳了过来想继续攻击,多佛朗明哥忍住将他切成碎片的冲动,只是一勾手指让他动弹不得。接着他说,“你实在软弱地可怕,因为放不下她所以离开这里来到加雅,随后因为放不下家人下不了决心出海,不是软弱是什么?简直让我都想哭着安慰你!”他放开手,没有使用任何恶魔果实的能力,一拳将他打飞出去撞在了庄园的城墙上。   接着他什么都没再说,抱起西佛儿朝港口走了过去。   三天后,多佛朗明哥的船将要出海离开玛丽乔亚的时候,卡诺恩私下来找了他一次。   那时候落日黄昏天上只剩下了一点深紫色的微光,照的大海也变成了这样的酒红色。像极了西佛儿画过的裙子。卡诺恩穿着半旧的大衣,倚在甲板边对多佛朗明哥说,“要走了么?”   多佛朗明哥连回头看他的动作都没有,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饮料。接着卡诺恩说,“已经下葬了么?”   酒杯被缓缓放了下来。坐在扶手椅里的人还是没有说话。   卡诺恩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一跃消失在了甲板尽头。过了很久,多佛朗明哥才转身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甲板。西佛儿死之后,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还是七武海,克洛克达尔还是在找历史文本,贝拉米还是很嚣张很不中用。第二天街道上连血迹都看不到了,路人还是从那里经过。什么都没有变化。   要说真的有任何的变化,可能就是卡诺恩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海贼。在办公室里留了张海贼旗算是辞职,接着就去用巨额的遗产买了艘不错的船准备出去闯荡。也难怪,原本加雅岛上和圣地玛丽乔亚的牵挂全部消失了。也算是,像西佛儿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没有依靠的人吧。   再怎么说,多佛朗明哥本人也算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圣地玛丽乔亚胡乱闹事,虽然他的确很想把卡诺恩一家从邻居到远亲全部杀了。   轻叹一声,他起身走到了栏杆边,看着大海的颜色变成很深很深的蓝,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时候他想,自己和西佛儿之间,也算是刻骨地相识了。那么一切的一切,都这样就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配不上本文的一篇后记】   本来想不服责任地说,亚伦路克斯和塞西莉亚的结局等放到罗杰传里看吧~~~~~~~~~~~~~~~   嘛。这篇文章是我10年写的了,现在只是发到晋江。回头看看这文,还真是行文混乱毫无章法。嘛,大家看看也就算是娱乐吧。   最近在写的是沉羽之海,也是少主同人。大家有兴趣看看吧,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   七七子和丽丽是哦谢谢你们把我介绍进晋江。   还有总督D,哎,谢谢你一直支持我,我就想说,你家总督飞了><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